香骂我,对吧?” 殷祝嘿嘿笑了起来。 “行了,你这小兔崽子命格也特殊,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白胡子老道说,“不用谢我,感谢你爹娘给你积的福就行了。回去吧!” 他朝殷祝一甩拂尘。 殷祝大叫一声,身体后仰,顷刻间跌下云端。 “当——” 夕阳西下,古庙钟声回荡在林间。 惊起飞鸟无数。 刚上小学的殷祝迷迷糊糊地从妈妈背上醒来。 他揉了揉眼睛,问道:“妈妈,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呀?” “宗公庙。马上就到了,生生要自己下来走一段吗?” 妈妈把他放下来,牵着他的手一步步往前走。 殷祝看到前面挤得满满当当的祭拜人群,皱了皱鼻子问道:“他们在拜什么?” “宗策宗将军,历史上一个很有名的人物。” “一个死人?有什么好拜的。” “不可以这么讲话,”妈妈很严肃地告诉他,“宗将军是很伟大的人,以后你上学学了历史就会明白,他还是武神、军神、财神、去病神和福德老爷,能保佑人健康平安的。” 殷祝听得晕乎:“这庙里能装下那么多神吗?” 妈妈揉了揉他的头发,笑了笑没回答。 只是叮嘱他进去后如果不拜的话,也别乱跑,等妈妈拜完就给你买冰淇淋。 殷祝眼前一亮:“好耶,我要巧克力味的!” 后来他才知道,当时家里公司破产,欠了一大笔外债,爸妈只能将房子卖掉抵一部分,后面还不知道多久才能还上。 就在那最艰难的几年,他度过了自己一无所知的快乐童年。 他妈坚信,是宗公在上天一直保佑着他们一家人。 那天她跪在宗公像前,赤红的晚霞映照在她的脊背上,殷祝“啊”了一声,新奇地说:“妈妈,你有白头发了!” 妈妈睁开眼睛,笑着冲他比了个嘘的手势。 然后她双手合十,恢复了严肃的神色,朝着面前手持横刀、威严慈悲的高大神像深深拜了下去。 “宗公保佑,我儿无病无灾,快乐长大……” “家人一生平安健康,团团圆圆……” 殷祝打了个哈欠,仰头看向昏暗庙宇内神像的眼睛。 所有宗公神像的眼睛都是半阖着,旁边的解说员说,这是寓意宗公“不忍看苍生,却又不忍不看”。 殷祝听了一会儿,觉得有些好玩儿。 一个死了几百年的将军,又没成功拯救自己的国家,居然还有这么多人愿意祭拜他,把他当成救苦救难的神仙。 真是搞不懂。 他又打了个哈欠,余光瞥见一只漂亮的蓝色蝴蝶从庙外飞进来,立马来了兴趣。 一路小跑着去抓,却扑空了好几次没抓到。 蝴蝶翩然飞过众人的头顶,轻巧落在供桌的香炉边沿上。 殷祝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走到它旁边。 似是感觉到了危险,蝴蝶抖了抖触须,突然振翅飞起。 他顾不上太多,纵身扑上去—— “生生,你在干什么!?” 一阵兵荒马乱。 他被香炉里的烟灰呛得打了好几个喷嚏。 看着面前一片狼藉,殷祝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我好像惹祸了。 妈妈眉头紧锁地把他从一堆凌乱贡品里拎起来,一向平和的脸庞难得出现了烦躁和愤怒。 殷祝大气也不敢出,红着眼眶看着她。 妈妈嚅动着嘴唇,刚要开口,旁边就走过来一个工作人员,递给了他一颗糖果。 “没事,等会我们来收拾就行了,”他劝道,“这位妈妈也别生气,宗公不会介意孩子在他面前打闹的。” 妈妈沉默片刻,叹了口气,一起帮工作人员把供桌收拾好,又让他跪在神像面前认宗公当干爹,向干爹磕头道歉。 “对不起干爹。”殷祝老老实实道歉。 又担心妈妈觉得自己不够诚心,赶紧补充道:“我不该为了抓蝴蝶打翻你吃饭的桌子,以后一定常来看干爹,给干爹带好吃的。” 周围一圈人都笑了。 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笑,但殷祝松了一口气,也傻乎乎地跟着笑了。 难得梦到了儿时幸福的记忆。 睁开双眼时,殷祝的唇边尚且留存着一丝笑意。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疼疼疼疼——疼死他了!!! 殷祝面色狰狞地躺在床上,身体内部还残存着昨日种种不可描述的记忆。 这感觉太奇怪了,殷祝恨不得一榔头敲晕自己。 菊花残,满地伤。 我的笑容已泛黄。 他在心里默念了十几遍“这只是个意外我是直男”、“我一点也没有爽到所以赶紧统统忘掉”。 没错,只是一场意外而已,根本不用放在心上! 过了一会儿,他觉得自己终于可以重新面对笔直的人生了,这才留意起了周围的环境。 天气晴朗,庭院腊梅飘香。 一夜大雪过后,风也变得和煦了,暖阳慢悠悠地穿过雕花窗,照在锦被的鸳鸯戏水图上。 殷祝却莫名感觉到了一丝燥热。 他面无表情地想,哪来的野鸳鸯,看着真碍眼。 不过,他还记得昨晚自己最后一次昏迷前,夕阳都还没落山呢,现在居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吗? 殷祝挣扎着起身,想要给自己倒水喝。 但刚一转头,就看到床边支棱棱地跪着一个人。 他吓得心跳都错了一拍。 定睛一看才发现,哦,原来是他的偶像兼干爹啊。 “…………” 不堪回首的记忆瞬间卷土重来,殷祝的小腹下意识抽搐了一下,差点又要呼吸过度晕厥过去。 身体留下的记忆太过深刻,哪怕再念一百遍直男口诀也不管用了。 宗策双拳放在膝上,精壮上身袒露,下身只穿着一条白色亵裤,虽然被冻得唇色发白,脊背仍如标枪般挺得笔直。 亵裤单薄,只能起到欲盖弥彰的作用。 殷祝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当中那鼓鼓囊囊的一大团上,饶是已经切身体验过一遍,还是忍不住到抽一口冷气。 ……昨晚,真是辛苦了。 宗策一直目不斜视地盯着地面,因此没注意到床上的殷祝已经醒了,还在直勾勾地盯着他视奸。 明明干的是耍流氓的事,一张脸上却写满了“快来抓流氓”的愤恨。 殷祝瞪着宗策面无表情的模样,忍不住腹诽: 看着一身正气,床上的作风倒像个狂徒。 他还注意到,男人紧实饱满的麦色胸膛上,有几道指甲刮出来的血痕,还有胳膊和颈侧,也都有类似的痕迹。 始作俑者自然不必说。 但他是不会愧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