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喜欢,我知道你肯定跟我、还有任何人想象中的都不一样,”殷祝嘟囔,“但……上说你少年老成,看来是真的。” 他其实最想问宗策的事,你对我,到底是怎么看待的呢? 一个随心所欲的讨厌上司,不得不面对的残虐君主,还是必须要硬着头皮应付的床伴? 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他们没有那段关系。 他干爹还是清清白白的盖世英雄。 但他今晚已经说了太多真心话了。 有些事情,在不恰当的时候摆在明面上,即使是一颗真心也会被人嫌恶的。 殷祝忽然觉得很气馁。 他双手撑着床铺,泄气地往后一靠。 “朕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了,你知道那种把心剖出来给人看,但那人却连看都不看一眼的感受吗?” W?a?n?g?址?f?a?b?u?Y?e????????ω?é?n?????2?????c???? 宗策:“策知道。” 殷祝一怔,心想确实,没有人比他干爹更明白这种感受了。 十年生死血战,满腔郁愤,无处倾诉。 曾经拼死守护的,变成了扎进自己血肉的利刃。 一定很痛吧。 “我不是他,”殷祝突然有了一股冲动,抓着宗策的手想要告诉对方一切真相,即使是用最隐晦的方式,“我不是他!你明白吗?我了解你的痛苦、遗憾和一切的一切——” 宗策粗粝的大手覆上了他苍白修长的手背。 五指交错穿插,仿佛他们亲密无间。 “陛下。” “策知晓陛下的心意,也甘愿以此身回报。” “你……你知道?”殷祝猛地坐直身体,急切问道。 宗策点头,缓声道:“等有朝一日,陛下一统江山,坐拥天下,策成家立业,娶妻生子,便无人再敢多说什么闲话了。” 这的确是殷祝的期望。 但他总觉得哪里不对。 他稀里糊涂地被宗策放倒在床铺上,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身体的确开始发热,脸颊更是滚烫。 宗策粗糙的手指从他的发丝间穿过,轻易便点燃了那份流转在骨髓间的空虚,犹如火星落入干草,撩起烈火燎原。 “宗策,”殷祝喘息着拥抱他,鬼使神差地说道,“你今天,好像比从前温柔很多。” 宗策垂眸看着他。 那冷峻肃杀的面孔真正柔和下来时,带着顾怜而沉默的神性。 “陛下可以唤策的表字,”他哑声道,干燥的薄唇落在殷祝颤抖滚动的喉结上,“待策凯旋归来,为陛下带来大夏胜利的消息,您也依然可以这样唤我。” “守、守正?” “嗯。” 男人的动作虽然温柔,但汹涌的快感依旧不断累积,最终扭曲成了痛苦。 殷祝流着泪,身体控制不住地痉挛起来,犹如一条濒死搁浅的活鱼。 等越过那道临界点后,他猛地睁开双眼,剧烈喘息。 殷祝恍惚着回神,发现自己正静静躺在床榻上,下身一片冰凉。 他仍穿着昨晚入睡前的那一身衣裳。 冷汗悄然浸透了里衣。 不远处的地毯上,摊着凌乱一地的奏折,滚落的朱笔在雪白地毯上留下一抹刺目的鲜红。 殷祝慢慢转头望向窗外。 初升的晨光从罅隙间投进屋内。 天亮了。 他啪地一声,一巴掌拍在脸颊上,重重地抹了把脸。 居然是梦! ……还好,是梦。 殷祝忽略心中那一丝空落,混沌的大脑暂时无法保持清醒思考,机械性地下床,想把散落的奏折捡起来。 闷头走了两步,又觉得不对。 他低下头,看到了自己微微颤抖的指尖。 殷祝闭了闭眼睛。 他踉跄来到门前,深吸一口气,一拳砸在门框上: “——去,把宗策叫来。” 第20章 “宗大人,陛下在里面等您。” 苏成德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说道。 态度十分冷淡。 昨夜他特意派人给宗策传了话,虽然消息不实,但本意还是为了拉近陛下和宗策之间的关系。 谁知宗策竟然没领情,执意待在府上,一晚上都没来! “多谢苏公公。” 苏成德看着宗策依旧沉静的面容,忍不住暗暗咬牙。 宗策这种行为,这已经不是用“恃宠而骄”四字足以形容了。 他实在想不明白,这人看上去也不是不明事理,怎么在这件事上,就这么犯轴呢?对他有什么好处? 帝王之爱,朝夕可变。 最好的结局,不过好聚好散。 大夏朝堂风云瞬息万变,没有家世背景依仗,立身更似如履薄冰。 他要是宗策,一定在得宠时尽心尽力服饰好陛下,多说些软和话,哄得陛下欢心,在朝堂争取一席之地。 等失宠那天,就退回原位,恪守君臣之道。 将来若是官场遭祸,或许陛下还能看在往日情分上,网开一面。 “宗大人,”苏成德到底还是没忍住内心疑惑,在宗策推门进去前问道,“你昨晚为什么不来?” 但凡自己看不惯他这套做法,去陛下面前透露些许风声,宗策就完蛋了! 宗策:“昨天去府上传话的,是公公的人,还是陛下的意思,策还是能分清楚的。” 苏成德沉下脸:“就算是咱家的人,那又如何?” “除夕团圆夜,陛下应与娘娘和皇子公主们共用晚膳,”宗策垂眸淡淡道,“策出现,不太合适。” 苏成德眼皮一跳,匪夷所思地看着对方。 这话要是换做朝堂上任何一个臣子说出口,他都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 但偏偏说这话的人,是宗策。 他到底有没有搞清楚自己的定位? “宗将军,别怪咱家多嘴,”苏成德压低声音道,“进去之前,你要想好了,你年纪轻轻能坐上从五品将军的位置,靠的难道是军功战绩吗?人要有自知之明!” “有些位置,有些事情,换做任何一个人都能做,问题是,谁来给他们这个机会?” “人有冲天之志,非运不能自通,等下进去面对陛下,可千万别像个倔驴一样了。” 苏成德说完,紧盯着宗策脸上的表情。 他做好了对方恼羞成怒的准备,谁知宗策却微微勾起唇角,眼神怀念。 “上一次,你也是这么劝我的。” “什么?”苏成德糊涂了,“咱家什么时候说过?” “无事,不必在意。策明白苏公公的意思,多谢提点。” 宗策神色如常地点了一下头,在苏成德的瞪视下,推门进了屋。 “唉……” 叹气声从身后传来,被紧闭的门扉挡在门外。 卧室内雀然无声。 倒流香徐徐漂浮在雪白地毯之上,曾经那呛人的脂粉气和五食散混合的味道早已消散,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