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才离府继续去忙碌军务,中间未曾阖眼休息过片刻。” 殷祝不作声。 军医继续绞尽脑汁地为宗策求情:“宗将军年轻气盛,鲁莽冲撞了您,臣多嘴,但看在他杀克勤胜北屹的份上,请您千万留将军一条性命!” 他噗通一声跪在床边,伏首跪请。 殷祝扭头,幽幽看向他。 “朕何时说过要取他性命了?” 军医一愣,随即大喜过望。 他正欲开口,突然听殷祝低声咳嗽起来,肺音混杂,似有干啰之声,顿时面色一变,赶紧站起身按了殷祝身上几个穴位,又再度仔细把了把脉,紧绷的神情这才放松下来。 “陛下体虚,还好病情没有继续向下发展,但今后切不可再受寒了,”他说,“臣叫人再加些炭来。” 殷祝默默点了点头。 他也感觉到了,这次醒来后,原本大冬天也燥热的身体反而变得异常怕冷起来,盖了两层棉被再加毯子都不够。 五食散的邪火只是表象,就连宫里的太医也说过,药性慢慢解除的过程,不仅需要他用大毅力戒断药瘾,身体也会经历一个难熬的阵痛期,才能慢慢恢复。 他揉了揉太阳穴,“外面,怎么样了?” “百姓们都在庆贺胜利,”提起前不久的那场打胜仗,军医的眼角眉梢也不由得染上了喜意,“我军杀死屹人上千,俘虏也超过五百人,阵亡总计不满三百!” 曾经在战场上,大夏与北屹的阵亡比例甚至超过了4:1,也就是说,四个夏人士兵才能杀死一个普通的北屹士兵; 而在宗策的神机营成立前,大夏至少需要七名以上士兵合围,才能勉强对一个屹人骑兵造成威胁。 所以如此战绩,实属耀眼。 殷祝心中高兴。 但一想到他干爹昨天的种种放肆行径,脸又黑了。 除了第一次以外,他从来没被那么……就连第一次,也是痛占了多数。 但昨晚不一样。 他干爹像是逮着最后一顿似的,把他搞得死去活来,直到现在,他大腿内侧的那根筋都被掰得隐隐作痛。 最可恨的是,全程兄弟都没松绑过,刚硬不屈,还可怜挨了顿打。 殷祝什么羞耻求饶的话都说出来了也没用,到最后,甚至只要和宗策肌肤相贴,他就会……他呼吸一窒,控制不住地哆嗦了一下。 总之,自尊和节操一起碎了一地。 别说军医,连殷祝都觉得他干爹这次太过分了。 绝不能轻易原谅,他冷酷地想。 自己一定要给对方一个深刻的教训。 “你出去之后,给宗策也看一看,”殷祝叮嘱军医,“别管他有病没病,反正都给他开些调理身子的药,但记住,怎么苦怎么来,逼也要逼着他喝下去,听到没?” 军医不明所以,但还是回答道:“臣知道了。” “还有一件事,”他踌躇了一下,又问道,“陛下准备何时返程?” “宗策叫你来问的?” 殷祝看着眼神闪烁的军医,哼了一声:“这你得去问他,朕在这边就是一介闲人,他什么时候把战后的事处理好了,什么时候就回去。” “臣听宗将军的意思,好像是不打算回去了,”军医说,“他说,愿为陛下驻守边疆,马革裹尸。” 殷祝气得脑仁疼,又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 “马革裹尸是吧?” 他狞笑起来,一把拽住军医的领子,在对方惊恐的注视下轻声细语道:“告诉他,朕打算三日后出发,三日后,朕如果在城门口见不到他的人,那他就自己切了那话儿,回宫和苏成德作伴吧!” “反正太监也不是不能当将军上马打仗,还少了根牵挂,对吧?” 军医抖抖索索地应下,忙不迭地离开了。 “……是吗,他是这样说的。” 彼时宗策正在军营中,伙同其他下属一起清点战利品、统计战后火炮数量。 本来这些事是不需要他亲自做的,但宗策执意要来。 他也不知究竟多久没休息过了,眼中血丝密布,脸色乍一看,竟比那些缺胳膊断腿的伤兵还要差,和一群喜气洋洋的士卒们形成了鲜明反差。 军医说要给他把脉时,宗策默不作声地看了看他。 最终还是放下了手中的案卷,随他一起单独进了里屋。 “没什么大问题,只是需要休息。”军医叹道,“战事熬人,刀枪无眼,将军你同陛下有这样一层关系,是福也是祸,这次回去后,不如就干脆留在新都吧。” W?a?n?g?阯?f?a?b?u?页????????????n??????????????????? 他也不管宗策的表情,自顾自地说:“晖城大胜,有此功绩在身,兵部上下,除了侍郎侍中,位置应该都随你挑,还能常伴陛下左右,如此美差,别人求神告佛还求不来呢。” 宗策垂眸,低声道:“策从未求过这些。” 那日出征前,他冒雪去无相寺,所求的,无非是首战告捷,以及…… 他的指尖动了动。 手掌上的隐痛仿佛从未褪去。 “当局者迷啊,”军医摇头,“不管怎么说,陛下的话我带到了,马革裹尸也好,终老地方也罢,将军若是抱着这样的想法,三日后便安坐在此吧。” “老夫看出来了,陛下待你,嘴硬心软,即使你真的抗旨,应该也不会真把你怎么样的。” “但是将军,老夫得提醒你一声:莫说是圣恩,就连凡人之心,也是朝夕瞬变。若是真的在意,还是要珍惜时光情谊,自古美人如名将……” 他没有说完。 但那未竟之言,在场两人都心知肚明。 这一次,宗策沉默了许久。 “策自以为,隐藏得还算不错,”他扯了扯嘴角,“有这么明显么?” 军医丢给他一个“你说呢”的眼神。 “老夫离开时,看到那个小子,是叫青琅对吧?一直站在门外候着,还冲老夫笑了笑,”他瞥了宗策一眼,“将军不是还想趁着这次大胜,乘胜追击吗?怎么还没一个唱戏的明事理。” 宗策眉心一跳。 “好好考虑吧,老夫言尽于此。” 军医离开了。 临走前还按照殷祝的吩咐,盯着宗策喝了一大碗苦药。 宗策眼也不眨地喝完了。 舌尖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苦涩味道,他却像是恍然未觉。 视线眺望着窗外枝头含苞待放的玉兰花,宗策下颌线绷紧,耳畔一直回荡着昨晚意乱情迷时,那人带着泣音、支离破碎的混乱梦呓。 从他们第一次肌肤相贴起,他就反反复复地说过一句话—— “我不是他。” 他是谁? 一开始,宗策以为这只是那人的胡言乱语。 可当昨晚再次听到这句话时,他动摇了。 都说子不语怪力乱神,可这样说来,他宗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