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减。 宋千帆又喝了一口茶:“那不是正好?祁王叛乱不久,陛下正愁没有借口收拾这帮皇亲国戚,我倒是很惊讶,事到如今,誉王居然还不知收敛。” “宋兄,你在官场不是一向谨慎吗?”宗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这可是誉王!我大夏皇室身份最高的亲王爷!” 再往前的话,他们就要直直和誉王的车队撞上了! 就算宋千帆说的没错,但誉王毕竟身份高贵,显然不可能主动退避,万一因为这等小事结下仇来,实在太不值当了。 “殷兄,你说句话呀!” 他语气焦急,谁知殷祝却依旧放松靠在轮椅上,仿佛屁股底下的真就是龙椅一般,还支着下巴侧头问他:“你说,你哥在什么情况下会哭?还真想见一次呢。” 这是讨论这些的时候吗!? 宗略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但凡他腿脚能走,现在肯定已经下去给誉王请罪了,可惜唯一能动弹的两个家伙一个比一个耍无赖,宗略绝望地想,自己总不能爬着下去吧? 眼看着那赤旗金车越来越近,宗略咬紧牙关,身侧双拳攥紧,心想罢了,大不了他就豁出去,舍命陪一回君子! 若是誉王怪罪下来,要扛一起扛! 两方车队在道路正中停了下来,一边是亲王的八驾辇车,一边是普普通通的马车和集市里用来拉货的板车,两相对比,差距简直不要太大。 被驱赶到道路两边铺子里的百姓们挤在一起,探头探脑地看着这场对峙的结局,有人指指点点地嘲笑,有人摇头叹息,还有的直接爬上屋顶,准备把这场好戏看得更清楚些。 “对面是何人?” 誉王车队中的使者右手持鞭,上前一步怒道:“既见亲王车驾,为何不退?” 换做是祁王叛乱前,面对这种愣头青的挡路,根本不需要他开口,卫士直接便会一拥而上拿下这帮反贼! 宗略紧张得脸色发白,刚想斟酌措辞开口求情,就听前面那位身穿灰色补丁麻衣、模样平平无奇的车夫说道:“几位大人稍安勿躁,我下去跟他们说两句话。” “你——你知道这怎么说吗?” “放心。” 车夫跳下马车,走到誉王车队面前,上下一打眼,压低声音对那使者说:“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滚开。” 他们离得太远,宗略听不见,只能绞紧了衣袍忐忑等待着。 那使者万万没想到这刁民居然还敢不知死活地主动挑衅,他先是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随后怒极反笑,一把拎起对方的衣襟就要挥鞭:“个小杂种,你算什么东西——” 车夫垂眸盯着他:“你再说一遍?” “我¥#@……” 不等那使者破口大骂,叫卫士来把这帮反贼刁民丢进大牢,身后就传来一道急促的命令声:“够了,赶紧调头回去!” “王爷!?” 使者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要先服软,不就是一架普普通通的马车,还有一个破烂板车上拉的残疾人吗,有什么可怕的? “闭嘴,按孤说的做就是了!” 辇车内,誉王靠在车厢上,想到方才透过帷幕看到的那张冷硬面孔,浑身衣服都已经被冷汗浸湿。 他没看到殷祝,只是隐约瞧见那辆马车后面拉了个人。 但他认识车夫的那张脸。 祁王为了谋逆筹谋已久,当日策反了皇城中的大半禁军,后来一朝兵败,五军都督府从上到下都被皇兄狠狠换了遍血。 而那位车夫,就是现任禁军统领、五军营之首。 官居正一品的应涣应大都督。 虽说他这个正一品,甚至还不如正三品的江淮总督实权大,因为陛下交给宗策的是军政两项事务,但能掌握最重要的皇都守备,也足以看出陛下对此人的信任了。 能用正一品驾马车,那得是什么人? 誉王越想越觉得后怕,祁王的脑袋才刚落地不久,若是皇兄见到今天这一出,会不会也怀疑他有反心?真是要死! 看着外面的人慢吞吞的调头,他急得头昏脑涨,恨不得冲下去亲自抽他们两鞭子,“快点儿!磨叽什么,没吃饭吗?” 宗略眼睁睁看着誉王的车驾飞速后退,甚至是以一种迫不及待的姿态远离了他们,惊疑又敬佩地问那车夫:“你同他们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车夫重新坐回位置,“是誉王自己要走的。” “为何?” “谁知道,”车夫淡淡道,“家里小老婆生了吧。” 宗略眼皮一跳。 他不是傻子,也看出来了车夫的敷衍,等马车重新上路后,他低声问宋千帆:“宋兄你老实告诉我,殷兄到底姓什么?” 宋千帆微微侧头,用一种“你终于发现了”的欣慰眼神看着他。 “就是你想的那个。”他说。 宗略倒吸一口凉气。 他原本以为殷祝只是个普通的皇室宗亲,但从今日之事看来,他的身份远比自己想象得还要贵重许多! “难不成,他真的是……” 宋千寓家vip帆用鼓励的目光注视着他。 “——先帝在民间留下的皇子!?” 宋千帆一头撞在了车厢上。 宗略:“宋兄,宋兄你怎么了?” “无事,”宋千帆摸了摸额角,喃喃道,“果然是亲兄弟啊,都随爹。” 之后他拒绝回答宗略的一切问题,宗略又担心被殷祝听到,只好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但他也在担忧:如果殷兄是这样的身份,那他与兄长究竟是如何认识的?这份关系又能维持多久? 兄长如今是江淮总督,边关大将,以他现在的身份,与皇室中人走得太近,恐怕会引来陛下猜忌……陛下信重兄长,君臣默契相得,可不能因此生了间隙。 正好这时候殷祝在感叹:“这地方确实够偏的,来一趟真不容易,但风景倒是不错,人比城里面少多了。” 宗略心中一动。 假如如殷兄建议,在这里置办个宅子,与人谈话办事不就足够隐蔽了? 就算被人看见,也可以借口说是去无相寺礼佛,中途在附近的宅院里歇脚、顺便拜访主人家,这在大夏官员中间是很寻常的事情。 “殷兄,”宗略主动说道,“前面就是工坊所在了,你准备在哪里建宅院?” “来得路上我见到一处小湖,山清水美,不如就在湖边上吧,”殷祝说道,“这湖可有名字?” “有的。”宗略说,“据传百年前,这湖足足有现在的三四倍大,水草丰美,每逢春夏,都会有成千上万只水鸟栖息在此,故当地人都叫他‘水鸟湖’。” 殷祝笑道:“是个俗名,但好记。” “是,后来家父选址在这里开设工坊,每日晨昏见水鸟在湖畔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