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还要宋大人装作宗略回信?” “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殷祝嗤笑,“他能刺探大夏的情报,我们就不能刺探他们的吗?来而不往非礼也,且看他能演到什么时候。” 苏成德露出了佩服的眼神:“陛下说的是。” 但在心里嘀咕:聊斋是什么? 见殷祝咳嗽得厉害,他又赶忙放下密信,给殷祝倒了杯热水,谁知着急忙慌之下,竟将水洒出了些在那纸上。 但也因祸得福,透过泅开的水渍,能隐隐从纸上看出几个字来。 殷祝顾不上喝水,定睛一看。 上面写着三个大字—— “你是谁?” “有意思,”殷祝喃喃道,“看来这卢及的确聪明。” 宋千帆和宗略的关系,已然算得上亲近,回信时措辞语气也都慎之又慎,居然这样也都被发现了不对,看来这个卢及是相当小心谨慎、心细如发的一个人。 但他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来询问写信人的身份? 殷祝思考了片刻,把那密信交给苏成德:“拿给刑部去查一查,看看他是用了什么方法吧字体隐形又显示的,等查清楚后一并报给宋千帆。” “是。” 殷祝走到书房中悬挂着的巨幅地图前,仰起头,望着边境线上贴满的大夏旗帜,和那最前线阵地之上、最为醒目的龙旗,静静看了许久。 每次心烦意乱时,他都会选择看地图上宗策所在的位置。 仿佛透过它,看到了遥远战场上漫天的硝烟尘土,无声的战火交锋。 和他干爹骑在马上,率领全军冲锋的画面。 曾经的宗策,历经百战,身名俱裂,回首万里,故人长绝,只能独自在凄清月色下,用皲裂的大手抚摸过一座座同袍的墓碑。* 然后再收拾好心情,整装出发,去未知的战场迎接下一次的惨烈离别。 前不久,殷祝就梦到了这样的画面。 他从梦魇中惊醒,然后整整一晚都未能入眠。 醒来后,他处置的手段比从前更加无情残忍,对待那些敢趁乱发国难财的贪官污吏,更是毫不留情,杀一儆百。 因为殷祝知道,对他们仁慈,就是对前线拼死官兵们的残忍。 杀读书人的骂名他来担,就算被史书记载为暴君,那也没关系。 只要山河十四郡能归复,只要他干爹能好好的凯旋归来,这点牺牲,又算得了什么? 殷祝这样想着,可到底还是抵不过心中思念,走到博古架前,从一个几乎身价比金的沉香木匣子里,翻出了那块他干爹送他的香料。 放在手中把玩良久,但还是舍不得烧。 最后他叹了口气,重新放回了匣子中,又有些埋怨起他干爹来: 从前打仗还知道寄信寄礼物报平安,现在战事吃紧,信不寄也就罢了,居然连东西也不寄了,不知道宋姑娘久居深宫里,天天都盼着鸿雁传书吗? 算啦。 等下次归太医再来的时候,问问他,年轻男子要是那方面不行,该怎么治吧。 ……总不能叫宋姑娘守活寡吧。 作者有话说: *出自辛弃疾《贺新郎·别茂嘉十二弟》 第73章 “轰——!!!” “将军,屹人又开始冲锋了!” w?a?n?g?址?发?布?Y?e?ⅰ????????ě?n?2?????????????? 凄厉号角声中,喊杀声震天,满脸血污的亲兵跌跌撞撞地奔到了宗策面前,“情报有误!来的绝对不止三万援军!” 宗策霍然转身,被鲜血浸染的暗红战袍在空中划过凌厉弧度:“暮安关没守住?那城里的反抗军呢?” 刚从城里逃离的亲兵红着眼眶道:“城墙被炮火轰塌了,当地乡亲们,只逃了一小批,小的也是拼死才逃回来给您报信的。剩下的,都、都被那帮野狗杀了,割了脑袋,在城外筑了京观……” “废物!” 一向好脾气的宗策,也忍不住痛骂起了暮安关的守将。 虽然暮安关的战略价值不如峦安关重要,但也是夏军在收复山河十四郡中的关键跳板,失去了暮安关,意味着他们接下来就要面临两路大军的夹击,等到开春汛期河水暴涨,万一他们决堤引河而下…… 而且这座城池他们刚刚攻下不久,城中住民,甚至还有三分之一的屹人和屹夏混血,这些天来光是镇压城中暴动,就花费了他们不少兵力,损失颇重。 “下令全军,撤!所有武器粮草能带走的全部带走,不能带走的直接一把火烧了!”宗策果断做出了决策,“这里不能再待了,我会写信给陛下说明此事,所有责任我一力承担,走!” “是!” 宗策战败的消息传回新都,震惊朝野上下。 早朝时间已过了一刻钟,陛下却迟迟未能上殿,大臣们从刚开始的屏息凝神,渐渐也变得骚动不安起来。 终于,唐颂忍不住开口询问内宦:“陛下可是今日身体不适?可要取消早朝?” 内宦垂首:“唐阁老稍等,奴才这就去替诸位大人询问。” 说完一路小碎步地跑走了,但唐颂紧皱的眉头却并未松开。 他扫了一眼身后神色各异的同僚,淡淡道:“老夫看诸位都很有话要说的样子,不如趁着陛下没来,先统一一下意见吧。” 有上面的大佬发话,原本就憋了一肚子意见的朝臣们顿时接二连三地站了出来,发表见解: “唐阁老,这场仗真的不能再打下去了!” “是啊,去年秋收大旱,各地本就欠收,粮草供应不上,官兵拿什么打仗?” “陛下收复疆土之心是好的,但也要看到民生疾苦啊,不如趁早与北屹和谈,好好休养生息几年,再做打算。” “臣附议!” “臣也附议!应当立刻派遣使者,与北屹商谈!” 殷祝刚到殿外,就听到里面一阵阵要求和谈的呼声,眼神霎时阴沉起来。 怎么,这是在给他下马威看吗? 伴驾左右的归亭眼看着殷祝骤然受到刺激,原本苍白的脸颊又浮现出一抹病态的红晕,吓得赶紧从怀里摸索一阵,掏出一枚小瓷瓶,倒出一枚药丸叫他含服在舌下。 一番救治后,殷祝的气才稍微顺了些,勉强恢复到了正常的脸色。 “陛下,您现在不宜动气,要不今日就别上早朝了吧。”归亭犹豫再三,还是劝道。 “别的时候可以,但今天,不行。” 殷祝丢下一句话:“你还有那种药吗?算了,把那瓶子里的都给朕吧。” 归亭实在忍不住了,怒道:“陛下,您当这是什么,糖丸吗?这是药!是药三分毒,还一瓶子都给您,您是当真不想活了?” 苏成德在旁边听得心惊肉跳,忙拼命朝这小子使眼色。 但当事人压根儿没理会他,倔着一根骨头非要和陛下刚上,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