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沙哑地问道。 殷祝斩钉截铁道:“好。” 他完全想不到宗策心里有鬼,早就猜出了他和黄老爷的谈话内容;更想不到自己为了照顾他干爹的审美斩钉截铁说的这个“好”字,不亚于一把刺穿宗策心脏的利剑。 “陛下觉得好……” 宗策闭上眼睛,轻轻笑了笑。 “那便是好了。” 作者有话说: 生生:经典。 宗策:车裂。 第97章 殷祝觉得他干爹有些怪怪的。 自打从戏院子出来后,他就时刻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视线钉在身上,几乎叫他后背发毛。 可当他扭头去看时,宗策又收回了视线,垂眸走在街道上,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他想了想,觉得症结可能是出在那部戏上。 殷祝其实能接受他干爹背着他偷偷搞些小动作,毕竟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他干爹手底下管着几十万大军,上百号将领,人心复杂,难免要做些不符合封建社会价值观的事情拉拢人心。 但宗策在大是大非面前,一向是从不含糊的。 殷祝没当过皇帝,不过他替老爹管过企业,知道该放权时就放权、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 所以他主动宽慰道:“旁人说的那些风言风语,你不必放在心上,戏中故事,也不必当真。” 宗策眼睫轻颤,低低地应了一声。 “若真有这么一日……”他话说了一半,突然又改口,“不,是策多想了,陛下不必当真。” 殷祝见他兴致仍不太高,也不知该如何劝诫,只能努力分散他干爹的注意力,装出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问道:“要不,咱们一起去前面再逛逛?朕看前面好像有摆摊的。” 来之前宗策就说过,近来城中虽然集市关闭,但仍有不少小摊贩在街边摆摊谋生。 殷祝想起上次他干爹送他的那块香,他一直珍藏起来舍不得用,正好这次去淘淘看,要是有什么有趣的小物件,就买一件下来送给他干爹。 他实在不太会哄人,也不知道买东西这招对他干爹好不好使。 宗策没作声,殷祝就当他是同意了,但往前走了一段才发现,这些摊子上卖的东西都是些当地人自制的土布土鞋,还有陶罐等生活用品。 再往前,还有人卖零散的鸡蛋和一些歪瓜裂枣的水果,看着简直像是现代菜市场淘汰下来的边角料,让人生不起丝毫购买欲望。 ※ 如?您?访?问?的?网?址?发?b?u?y?e?不?是?ì???????é?n????????????????????则?为????寨?佔?点 他干爹似乎也瞧不上这些,又是在那卖梨的摊子前,只是扫了一眼,就拉着他飞快地往前走了。 殷祝越看越心酸,眉头也皱得死紧,最后干脆也放弃了买东西的想法,蹲到街边来了场实地调研。 “大娘,这鸡蛋卖多少钱一个?” 裹着头巾的大娘咧开豁牙的嘴,用带着浓重口音的官话说了一个价格,还好,不算太高。 “你们自家能吃得起吗?”殷祝又问道。 大娘连连摇头,摆手说这么金贵的东西,他们这些普通老百姓哪吃得起,都是养来下蛋卖给边上的大户人家的。还说就连这些富人家里的管家,一周能吃上一顿有蛋有肉的菜,已经很了不起了。 说的时候,这大娘眼中还满是羡慕。 殷祝垂下头,看着这大娘用竹篮和稻草小心翼翼盛着的五个鸡蛋,说:“这些我全要了。” 他没带钱,还是宗策帮忙付的。 宗策拎起那竹篮,听到殷祝轻声叹了一口气,虽然他一句话没说,但望向这些底层百姓的眼神中,带着沉重的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分量。 “陛下,”他忽然出声,“您已经做了很多了。” 殷祝看了他一眼,释怀地笑了笑,觉得他干爹终于恢复正常了:“很多,但还不够好。不过,朕明白功不唐捐的道理,且先慢慢来吧。” 宗策:“陛下买了这几个鸡蛋,准备打算怎么做?” 殷祝很诧异他居然会问出这个问题,眨了眨眼说道:“带回去给厨子,炒着吃?还是说你有什么别的想法?” “策少时,也曾顽皮过,不练功学习时,就会和附近的孩童们一起去林子里爬树,掏鸟蛋,”宗策说,“再把这些掏来的鸟蛋敲碎,用荷叶包上,泥巴和着水封好,埋在木柴底下点燃,烤好后,也是美餐一顿。” 身为一个城里长大的孩子,殷祝一听就来了兴致:“真的?那要不咱们现在就试试?” 他干爹果然是行动派,一听他说要做,立马就带着他去附近找了条小溪,又徒手折下溪边几段干柴树枝,掰成小段,和稻草堆在一起,在岸边搭成了一个简易的烤炉。 没多久,火就生了起来。 殷祝则负责蹲在炉子旁边,用泥巴和蛋,他不太会弄这个,水和泥的配比掌握不好,一会儿稀了一会儿干巴了,好不容易不稀也不干巴,却又蹭到了手腕上。 宗策放下手里的树枝,走到他身边,蹲下,低头帮殷祝一点点把袖子挽起来。 他挽得极为细致,动作间也很小心,一点儿也不嫌弃殷祝满手的泥巴,手指的侧面从殷祝瘦削苍白的手腕上滑过,似是无心之举,又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珍惜。 殷祝歪着脑袋看着他干爹帮他挽袖。 虽然从前他批奏折或是研磨时,宗策也会走过来主动帮他挽袖子,但他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他试探性地问道。 宗策的动作顿了一下。 “火候到了,陛下,”他说,“该放鸡蛋了。” 殷祝立马被转移了注意力,忙不迭地把鸡蛋丢进了柴火堆里,用水冲了冲手上的泥巴,期待问道:“这鸡蛋什么时候能煮好?” 就算山珍海味吃遍,在殷祝看来,都比不上他和干爹野炊时自食其力做的烤鸡蛋。 宗策正想回答,忽然一阵斜风刮过,殷祝离火堆最近,瞬间被那烟眯了眼睛。 没被烟熏过的人大概不知道,在热浪扑面而来的那一刻,人的大脑其实是完全空白的,这也是为什么火势不大,却经常有人被蒙在家中活活烧死——并不是他们傻,不知道逃跑,而是在那种情况下,人的理智根本没办法正常思考。 “咳咳咳!”殷祝被呛得连连咳嗽起来,眼睛流着泪,半天都睁不开,正要去找点水洗洗眼,一只大手将他揽入怀中,抱得极为用力,但拍着他背的手却十分轻柔。 殷祝挣扎起来:“你放开……朕要、咳咳……” 眼睛!眼睛要瞎了!!! 但宗策却将他抱得更加紧了。 感受到怀中人的抗拒和厌恶,他高大的身躯微微一颤,终于再一次清楚地认知到,破镜难重圆,他们也再不可能回到从前了。 一路上的言笑殷殷,不过都是假象罢了。 只是他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