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的账簿,突然有些后悔跟他回京城。晚府虽大,但只是个官家府邸,账目并不复杂。再加上她父亲没有纳妾,为人清正廉明,账簿做起来很是简单。 反观亲王府,一个皇室大家族,宅邸大得惊人,上上下下几十口人。他父亲萧亲王又是个能娶的,住进亲王府的妃妾就有三四个,外面养着的还不知有多少。萧亲王自多年前生病以后,便不再参与朝政,也不管亲王府的事务,整日无所事事,成了名副其实的闲散王爷。 萧秋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均是江侧妃所生。他们年纪不小,却没有什么本事,只有二弟萧郢做了个小官。如今整个亲王府都靠萧秋折一人支撑,权势、地位和金钱几乎都是他带来的。但他在亲王府的地位也非同一般,上至王爷,下至奴仆,个个对他毕恭毕敬。 不过,府中也不乏心怀不轨之人,背地里常搞些小动作。 萧秋折家里的这些事,晚青妤以前略有耳闻。虽未深入了解,但光是想想便觉得窒息。帮他管理账簿,不亚于让她去考状元。 她越想越后悔。 她懊悔的模样被萧秋折尽收眼底。他清声说道:“我会找几个账房先生帮你。” 亲王府的情况,萧秋折比任何人都清楚。晚青妤所担心的,也正是他所担心的。 晚青妤吐了口气,稍稍放松了些。 这里离京城颇远,乘坐马车需三四个时辰,一路下来也挺累的。昨日萧秋折竟冒着大雨,骑了两个多时辰的快马赶来,着实让她惊讶。其实这种事,他只需派个属下过来便可,不必亲自跑一趟。 就算来,也不必大半夜冒雨前来。 晚青妤想到此处,抬眸看向他,总觉得他有些不一样了。 她看得直接,一双明眸审视着他,小脸上满是疑惑。 萧秋折瞥她一眼,视线还未对上便移开了。他看得懂她这般神色,疑惑中带着一丝戒备。她应该在心里衡量着,如何做才不会欠他人情。若他不说需要她帮忙,依她的性子,决然不会跟他回京城。 她看似温柔,笑容甜美,眸光清澈无害,实则浑身是刺,一靠近便扎得人生疼。尤其是对他,这些刺仿佛专为他而生。 马车里很安静,车轱辘碾过坑洼不平的山路,晃晃悠悠。前面有段路不好走,马车颠簸得厉害,颠得晚青妤有些不舒服。 马车行至一座山下,车轱辘突然轧到一块山石,马车顿时剧烈晃动,晃得晚青妤猝不及防地去抓东西,结果身子一歪,竟朝一旁的车框撞去。 萧秋折本在心中思量事情,待马车晃动之际,一只手已迅速地伸出,在她脑袋撞下去的瞬间,稳稳地托住了她的额头。 第6章 ? 如?您?访?问?的?W?a?n?g?阯?F?a?布?y?e?不?是?????????è?n??????2???﹒???ò???则?为????寨?站?点 被他那与众不同的气质所吸…… 外界传闻中的萧秋折,与晚青妤眼中的他,皆是那红尘不染的清冷公子。他身上常年带着霜雪般的寒意,靠近一点便觉得冷意逼人,与少年时期的他判若两人。 晚青妤虽不清楚他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但隐约听说他曾遭遇过一场大劫,自此性情大变,变得冷漠疏离,不喜与人亲近。就连成婚那日,他也只是与她简短地说了几句话,随后便拿出契约书让她签字。她签完后,他便径直去了偏房歇息。 两人最亲密的举动,不过是拜堂时为了礼仪而短暂牵一下手。如今,她的额头突然被他托住,这突如其来的肌肤接触不禁让她身子一僵。 他的手修长洁净,指骨匀称,手背上筋脉纹路清晰,凑近了还能闻到淡淡的清香。 晚青妤紧贴着他,一时忘了撤身。马车里静默片刻,她才缓缓动了动脑袋,垂眸退开。萧秋折蜷了蜷手指,将手收回,听她冷不丁地道了一声:“谢谢。” 萧秋折这个反应连他自己都觉得意外,心里明明还为一件往事耿耿于怀,身体却不听使唤地行动了起来。 他蜷了蜷手指,待马车平稳后,开始向她介绍亲王府的情况。他的语气还算随和,谈及家中事务时,透着一丝无奈:“已经好多年了,我父亲不再过问朝政,也不管亲王府的事,每日除了下棋作画,便是听美人弹曲。” 说到此处,他微挑眉头,唇边露出一丝不屑,继续道:“半年前,他看上了一位琴艺高超的江南女子,将她带回了亲王府。因我不同意,他便一直未敢纳她为妾,但那女子却赖在府中不走。我父亲护她护得紧,连祖母都管不了。感情之事我不愿多管,只要他们不惹事,我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从几个月前开始,亲王府里怪事频发。先是家中祖传的古董不翼而飞,接着是一批银钱莫名消失,随后父亲的侧妃 与妾室开始争抢家产,几个弟弟也在外频频惹事。” “我平日事务繁忙,几乎每日不着家,即便找了最信赖的人管理亲王府,依旧闹得鸡犬不宁。祖母年事已高,为此焦灼不安,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他冷笑一声,谈及这些,眼中尽是无奈与疲惫:“如今的亲王府,就像一盆即将散落的沙,谁都想从中分一杯羹。若再不整顿,我多年的努力怕是白费了。” 他说着,抬眸看向她,声音清透:“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亲王府里缺少一个主事之人。” 缺少一个主事之人,言下之意,便是缺少一位女主人。 晚青妤掀了掀眼皮,恰好对上他的目光,随即垂下眼,沉吟片刻,道:“八个月的时间,足够你寻一位女主人了。届时我会与你和平和离,腾出位置。” 晚青妤向来识时务,互帮互助之后,无论吃亏与否,绝不纠缠对方。成婚两年多以来,为了不给他添麻烦,她见了他也都是躲着走,哪怕亲王府给的银子不够花,也不会向他抱怨和吐露只言片语。 再找一个女主人?腾出位置? 萧秋折听闻这话,良久未语,只是笔挺地坐着,后续的话也未再说。 晚青妤问他:“到了亲王府,我需注意什么?你父亲的那位情人,我该如何称呼?” 他父亲毕竟还未正式纳妾,称呼上叫什么都觉得不妥。 不知从她哪句话开始,萧秋折便生了气。她问话,他也不答,那股清冷不可靠近的气质比之前更甚。 晚青妤见他不答,识趣地垂下眼,不再多问,只是心中没底。如此庞大复杂的亲王府,她要如何帮他?这差事,感觉与他帮她找出杀父凶手一样艰难。 直到马车驶入京城,两人都未再言语。中途歇息时,萧秋折也只是在马车内静坐。 马车进城后,晚青妤掀开车帘,四下张望。她已许久未回京城,城中依旧热闹非凡,许多熟悉的店铺与酒楼似乎翻新过,显得更加繁华。 萧秋折见她眸光闪动,似有些激动,低声问:“要回晚府吗?” 一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