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留,那皇贵妃……或许真是她的亲生母亲。 晚青妤低垂着头,眼眶瞬间红了。她紧紧攥着那块玉佩,一想到远在沙场征战的萧秋折,更加难过。 乔言见此,心中亦是酸楚难忍。她又抓起晚青妤的手,带着几分愧疚道:“妤儿,此事是娘不对,瞒了你这么多年。当年我与你父亲太喜欢你了,不想让你离开,更不愿让你被旁人带走,所以才一直未曾告诉你真相。” “如今你已长大,又牵扯到你的婚事,若你真想寻亲生父母,娘一定会支持你。其实当年,我与你父亲也曾查到一些眉目。只是后来你渐渐长大,我们愈发舍不得你,便不再查下去了。” 晚青妤听闻忙问:“娘,您快说,当年查到了什么?” 乔言回道:“当年在乡下捡到你时,那地方人烟稀少,只有十几户人家,且大多是老人居住。若你是当地的孩子,实在不太可能。我们猜想,你应当是从外地被人带过去的。后来,我与你父亲沿着村子唯一的一条路查下去,发现那条路通往宣州。而宣州,离京城不远。”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晚青妤手中的玉佩上,继续道:“这玉佩质地贵重,绝非寻常人家所能拥有。我们当时猜测,你或许是宣州富户的孩子,亦或是京城某位达官贵人的子嗣。后来,我们寻到一个人贩子,从他口中得知,当年确实有几名孩子从京城被带出,其中一个被一名婆子抱走,其余的孩子则被卖到了别处。查到此处时,你父亲本想继续追查,可我却拦住了他。” “那时你已经六七岁了,与我们感情深厚,我实在舍不得让你离开,妤儿,是不是娘太自私了?你可会怪罪娘亲?” 晚青妤望着母亲满是愧疚的神情,眼中溢满了泪光,她哽咽道:“娘,我怎会怪您?是您与父亲含辛茹苦将我拉扯成人,我感激还来不及。我喜欢您,喜欢父亲,喜欢这个家。即便找到了亲生父母,我也不会离开。这一生,我永远是您的女儿。” 她又问:“娘,那当年你们可曾找到那位婆子?” 乔言摇头道:“未曾找到。只听闻那婆子是宣州街上一名颇有名气的接生婆,是当地人。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她是否还在人世。” 若那婆子是当地人,又是接生婆,倒也不算难寻。 晚青妤:“娘,此事我会去查明的。但即便查清了,我也不会去认亲。” 其实她也很茫然无措,甚至生出一丝不愿再查的冲动。可此事关乎她与萧秋折的一生,她无法逃避。 萧秋折历经磨难,好不容易走到今日,却从未真正享受过安稳与幸福。若因她的身世之故,让他再度陷入困境,她于心何忍? 母亲见她神色凝重,轻声问道:“妤儿,我听闻你回来已有一段时日了。可是萧秋折将你接回来的?你们二人如今如何了?青桁说他去了边关打仗,那地方凶险万分,皇家竟派他前去。这一去,也不知是生是死……” 乔言说着,眼中浮现忧色。这些年,晚家屡遭变故,对她而言无疑是沉重的打击。长子与丈夫相继离世,次子如今又身受重伤,眼下三女儿的婚事亦无着落。 提及萧秋折,从前,晚青妤总觉得自己对他的感情摇摆不定,每每情动,皆因他的靠近与亲吻。那种炽热的情愫,夹杂着欲望,让她一度分不清自己对他的感情究竟有多深。 可自从他远赴边关,这几日来,她的心仿佛被一根无形的线牵引着,时时刻刻都绕着他转。 吃饭时想他,睡觉时梦他,就连发呆时,满脑子也都是他的模样。思念汹涌时,甚至让她不知不觉间泪湿衣襟。 直到此刻,她才恍然明白,这便是爱情吧,是她长大后才真正懂得的爱情,是一种浓烈到让她心尖发颤的爱情。 正是因着这份感情,她的身世之谜才愈发让她在意,也愈发让她痛苦。这些日子,她一直将这份心事深埋,未曾与人言说。如今娘亲问起,她终于忍不住,想要倾诉一二。 她低垂着头,指尖无意识地搅动着手中的绢帕:“娘,您可还记得七年前,您带我去皇宫参加春日宴?那时我才十二岁,在宫门前遇见了萧秋折。那是我头一回,感受到心动的滋味。” “回府后,我便开始给他写信,前前后后写了十几封。后来被父亲发现了,他不许我再写信,也不许我再提起他。那时家中人人皆知此事,大哥二哥笑我,您也劝我,说我年纪尚小,看人不准,一时的冲动算不得终身大事。您开导我,安慰我,渐渐地,我也将他淡忘了。” “那时,他从未给我回过一封信。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正经历一场生死劫难,险些丢了性命。那时他受了许多苦,直到半年后才看到我写的信。他说,那时他已垂死,连眼睛都看不见了,是身边的人将信读给他听的。他本已心灰意冷,可听了我的信后,竟渐渐振作起来,重新有了求生的念头,然后咬牙活了下来。” 她鼻子很酸,眼泪也含在眼眶里:“那场劫难,于他而言,是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刻。可我没想到,我那时写的信,竟成了他活下去的支撑。他说,他从每一个字中感受到了活着的意义。可后来,他怕自己的遭遇给不了我幸福,也觉得我们错失了机会,便再未给我回信。” “两年前,我们家遭难,他挺身而出,说要娶我。那时大家都以为他是为了利益,为了巩固朝堂地位,可其实……他只是想娶我,真心实意地想让我做他的妻子。可那时,我已喜欢上了付钰书,因此,洞房花烛之夜,我们便签下了和离书。” 当时,那封和离书,他是依怎样的心情签下的呢? “前段时间,他去山上寻我,将我接到了亲王府。在相处的日子里,我们才真正明白了彼此的心意,也将过往的误会一一说开。可如今,我的身世却成了我们之间的阻碍,让我们再度陷入痛苦之中。” “他在亲王府过得并不容易,许多人想置他于死地,亲王府如同一个空壳,全靠他一人支撑。皇家一再想要除掉他,他每日都在刀尖上行走,咬着牙硬撑着。前几日他刚遭人暗算,还未缓过劲来,又被派去了边关。即便他出身尊贵,在皇权面前,依旧无能为力。” “不过我相信他,相信他能挺过这一次,就像他从前无数次那样,冲破困境,活下来。” 不知何时,她的泪水已悄然滑落,一滴一滴,温热地砸在手背上。她拿起绢帕,擦拭手背上的眼泪,指尖却止不住地抖。 或许自那日离别后,他们便真的会天各一方,此生再难相见。 人活着,总是痛苦。爱情,亦是如此。 她本是个乐观之人,活了十几载,从未像这段时日般消沉。有时她迷迷糊糊,甚至想不明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