尬的身份,名声也就变得不好,让秦爷爷为她不争。他记得两人相对无言了许久,秦爷爷叹了口气,主动问起母亲过得好不好,一向清冷的母亲眼圈红了—— 秦爷爷应当是很好的人,最起码他是一位很好的师长。 所以母亲才会暂时把他托付给秦爷爷吧。他和秦爷爷在燕京待了两个月。秦爷爷告诉他很多道理,一得空儿就带他到处晃悠。秦爷爷说母亲是爱他的,只是不得已。秦爷爷也说他是个好孩子,只要换个地方,大家都会喜欢他的。 一切都会变好。 这个老人看待事情总是那么乐观。他一开始不信,却架不住成天被秦爷爷念叨着洗脑,许是被老人豁达的人生态度感染,他也渐渐有所转变,愿意相信以后会好起来。 母亲看到他振作起来,索性提出要把他送到秦爷爷老家养病,秦爷爷起初没有答应,毕竟老人因为工作的事情常年不着家,说自己可能没办法好好照顾他,但禁不住他苦苦央求,最后也勉为其难地同意了。 他们都已经商量好,父亲却很反对,母亲对父亲向来顺从,便中途变卦,还因此向秦爷爷登门致歉。后来事情愈演愈烈,政要的小儿子被他伤得落下了终身残疾,那家人不肯善罢甘休,父亲焦头烂额,想要把他送去精神病院关起来,勉强给人家一个交代。他症状并不严重,母亲不愿意让他受苦,便先斩后奏,匆忙办了转学手续,同父亲周旋了十几天,才得以把他送了过来。 整件事情可以说是一波三折,他到这里来并不容易,比起父亲给出的其他选项,这里已经是他最好的去处。他在这里确实成长了许多,这么看来,是如秦爷爷所说的那样,变得好了一些。 林一航最近都在上学路上吃早饭,可以不用去食堂了,他不想再遇到什么突发.情况。下早自习后的三十分钟,他揣了几本辅导书,避开人走出去,贴着墙根儿上楼,在阴暗的楼梯间里往台阶上垫了本书,坐下开始刷题。 他以前就爱这么做,不然他不知道要怎么消磨那么长的时间。长此以往,他的学习倒是不错,但他不敢考得太好。他以前所在的那个阶层的同龄人都很高傲,不会想看到平时被他们踩到泥里的人比他们更优秀。 换了个环境他本想好好表现的,现在也就算了吧。他都不知道自己待了个什么样的班级,单只是作业写得好都能被拿出来夸奖,惹来别人的注意。他该和以前一样,各方各面都表现得平庸,这样能避免一些麻烦。 林一航写了一会儿题,楼梯间变得嘈杂起来,纷乱的脚步声向上,他心里一惊,下意识站了起来。 这片狭窄的地方突然来了五六个Omega,有男有女,灰尘都扬起来了。领头的那个男孩儿嫌恶地在脸前挥了挥手,咳嗽了几声,面色不善地看向林一航:“你跟秦铮分手了?” 林一航有些茫然地看了这些人一眼,一个也不认识,面孔比高二的要成熟一些,应该是高三的。他想了好一会儿才记起来这个有些眼熟的明艳男孩儿是谁,隐隐猜到他应该是秦铮的追求者,下意识有点儿害怕,就想解释:“没,没,没……” 他憋红了脸,说不出连贯的话。他本想说自己和秦铮不是那种关系,也知道自己这样结巴会引人误解,就掏出手机想打字给他们看。为首的那个男孩儿脸色一变,伸手就把他的手机打落在地:“你装什么装?还没?没什么没?秦铮多少天没理你了,亲你一口你就以为自己不得了了?他就是和你玩玩!怎么?想告状?弟弟,你可别想多了,我劝你识相点儿,老实回答问题。” 有人在旁边提醒:“吴宣,你忘记他是个结巴了?” 名叫吴宣的男孩儿扬起下巴,轻蔑一笑:“对喔,是个结巴。”又想起秦铮亲这么个结巴也不对自己假以辞色,心头怒火直冒,“那就没什么可问的了!我看大伙儿找你这么久麻烦,你屁也不敢放一个,是分手了吧?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林一航急出一身冷汗,却怎么也说不出话,也就无从解释。那些人好像也不需要什么解释,单纯来撒气似的。那个名叫吴宣的男孩儿使了个眼色,五六个人一拥而上,他的手机被踩烂,人也被推在了地上,拳脚落下来时,他的资料卷被撕成碎末,在空中纷纷扬扬,好似下雪。 “别打脸啊,给老师看见了不好。长这副样儿,难怪秦铮鬼迷心窍呢。”吴宣看到那张脸气不打一处来,又不能打,黑着脸亲身上阵捅了林一航几脚,眼睛转了转,又笑,“我就好奇你打哪儿来的?怎么就神不知鬼不觉搭上秦铮了?我看你也挺可怜的,被秦铮玩了还要挨打——但我就是这么不讲道理,谁叫你染指我的人呢?”说到这里,他声音又冷了,“以后别让我瞧见你再出现在秦铮面前,我见一次打一次,听懂了吗?贱.货!” 林一航还是第一次遭遇这种阵仗,虽然他以前在贵族私立没少被欺负,但好歹是林家的小儿子,别人顶多讽刺谩骂几句,各种给他使绊子找麻烦,就算动手也只是推推搡搡,哪里会像现在这样围殴呢? 他怕极了,把自己蜷成一团,小声呜咽着,听起来像一只可怜的幼兽。他不想哭的,他很努力在忍,可身上痛,心里也恐慌,眼睛里就跟藏着坏了的水龙头似的,泪水源源不断地涌出来,怎么也不停。他死死咬着嘴唇,觉得自己实在太没用了。 吴宣看他这副可怜的怂样儿,心里生出几分快意。他很久没见过这么好欺负的人了。现在低年级的一个比一个骨头硬,无论男女ABO都有意无意模仿秦铮似的,他好久没个欺压的对象了。现在冒出来个软柿子,用来杀鸡儆猴那是再好不过,省得低年级那些Omega天天瞅着秦铮不消停—— 秦铮只能是他的。 吴宣冷眼看着一群人围着林一航拳打脚踢了十来分钟,看了看时间,觉得差不多了,就喊了停。 林一航滚了满身的灰,原本整洁的校服全是鞋印,头发也乱蓬蓬的,缩在楼梯角落止不住地抽噎。 吴宣又踢了他一脚,不重,像是踢什么垃圾似的,而后蹲下.身凉凉地说:“今天这事儿要是你和谁告状了,就没那么简单了,要不试试?你们班那些人,也就我一句话的事儿,你觉得你以后会怎样呢?这么和你说吧,我家在学校有关系,我的档案永远也不会有污点,我爱怎样就怎样,一个处分都不会有,这样你懂了吧?听懂了就给个反应呗,还是你想再挨几下?那没时间收拾了,你一回去,别人可就都瞧见你这副狼狈样儿了。” 林一航泪眼朦胧地看着他,眨落了好大两颗泪,又闭上了眼,轻轻点头。他不知道这情况该怎么办,他只能妥协,以免招来变本加厉的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