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看了一遍,眼圈渐渐红了,闷着头一声没吭。 “不满意吗?结巴演结巴,本色出演就行,不难的。” 吴宣这样一说,周围的人都跟着哄笑,又少不了上来对林一航一阵推推搡搡。林一航许是真的已经习惯了,竟也没像之前那样哭,只是沉默地站在那里,肩头畏寒似的缩着,叫人看了也觉得冷似的。 吴宣感觉林一航今天好像有些说不上来的不一样,但还是一副可怜相,露出的那截脖颈是雪白的,脆弱的,无端散发出楚楚的意味,整个人看上去毫无攻击性。 他觉得是自己多想,便翻了个白眼儿,拉长了声音说:“你会来的吧?可别到时候要我来请你啊,那多不好看啊。名单我已经上报了,你不来老师也是不许的,这是七十周年校庆的节目,多重要啊。” 林一航勉力支撑着,差一点儿就说出了不,到底还是答应了,一群人这才放过他扬长而去。他夜里又为自己的不争哭了一回,挑灯看着台本满心惶恐,终究还是背下来了。 校庆当天,学校取消了晚自习,数千师生在偌大的会场里齐聚一堂,观众席上攒动着乌泱泱的人头,学生们纷纷落座,学生会的人帮助老师从旁维持秩序。这是难得的放风时间,到处都是欢声笑语,一派热闹。 不多时广播传来指示,礼堂的灯全灭了,人群小小地惊呼了一阵,只见聚光灯燃起,光柱打在舞台上,一小块儿圆形的场地顿时亮如白昼,中间是花团锦簇的演讲台,校长一身正装,头发整饬得光亮,手持长长的讲稿开始致辞。 正红的丝绒幕布后方即是后台,简单分隔出不同的区域,大家都在筹备自己参演的节目,忙得热火朝天。 林一航站在数个敞开的大道具箱旁边的角落里,把手里的台本捏得微微发皱,没有去看堵在身前的一干人。 吴宣是压轴节目的领舞,已经化好了舞台浓妆,原本就明艳的五官堪称妖冶,抱臂气势十足地站在林一航面前,脚尖不住地点着地,胸前缀着的大片流苏一晃一晃,闪闪发光。 “昨天彩排你怎么不来啊?这不行的呀,你今天怎么上台?要不我们帮你对对台词?你先在这儿演一遍看看?” 昨天没有人通知他要彩排。林一航咬着下唇,面孔没什么血色,低垂的睫毛轻轻颤动,眼神闪烁了一阵,又归于麻木的平静。他知道他们是故意要他在后台这么多人面前出糗。 只是,这有什么必要呢?他上台就要被推到全校面前供人耻笑,为什么还要在后台来这么一出呢? ? 如?您?访?问?的?网?址?发?b?u?页?不?是?ⅰ?f?ù???e?n?Ⅱ?????????.????????则?为?山?寨?佔?点 是因为秦铮么?可他和秦铮本就没什么关系,就算被误解,也已经“分手”了,吴宣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辱他,他虽然一直退避妥协,却也快到极限了。 他这段时间怕够了,也受够了。这些人的恶意如此昭彰,从前他在私立时尚且还能忍受那些隐晦的排挤和欺凌,但这些人已经是明面上的殴打和羞辱了,他从未遭受过这些,以后也不想再受了—— 他是真的打不过么? 一念及此,林一航抬起头,鼓足勇气不闪不避地看向了吴宣,心脏顿时死命跳动了起来。他其实比吴宣要高出一些,此时面无表情,视线由上而下地与吴宣对视,只片刻就让吴宣觉得冒犯。 吴宣正要开口发作,林一航却把台本丢在了他脚下,说话的声音竟是沉的:“我,不演。我,要走。” 林一航第一次知道拒绝别人竟是这样一种痛快的感觉,但他也是害怕的,整个身体都绷紧了,不太明显地发着抖,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皮肉下的那些骨骼在轻微颤动。 吴宣几乎是立刻拔高了声音,眼睛里的怒火都快冒出来了:“你不演??你敢?你走一个试试!” 林一航咬紧臼齿,一不做二不休,径自跨过道具箱就要往后门走,吴宣在他身后气得跳脚,伸出的手指都在发抖,尖声指使道:“把他拉住!” 整个后台都顿了一顿,第一个节目的演员正好报幕上台,外间响起震耳欲聋的音乐,空气也跟着鸣颤,所有人的目光都聚过来了。 几个Omega赶紧上去抓林一航的衣服,林一航铁了心要反抗,奋力挣扎起来,慌乱中不知是谁踢翻了道具箱,各色绒绒的花球滚了一地,被众人踩来踩去。 那是他节目要用的道具! 吴宣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继而怒火中烧,又看这几个Omega竟然一副奈何不了林一航的样子,气得脸都扭曲了,自己亲身下场去抓林一航,后台顿时乱作一团。 地方狭窄,林一航跑不动,双拳难敌四手,被几个Omega又逼回了角落里,一阵拳打脚踢,吴宣用力拨开围着的人,高高扬起手臂,一巴掌就打得林一航撇过头去! 清脆的响声过后,脸颊上开始火辣辣地疼,林一航垂着头,浑身发抖。他长到十五岁,虽不被人待见,却也是被娇养的。他的脸只被父亲打过,也是唯一的一次,因为他闯了大祸,戳瞎了别人的眼睛—— 他怎么敢! 林一航猛然抬头,对吴宣怒目而视,眼中的恨意叫人看了心惊。他从手边的道具箱抽出一根棍子,愤怒让他辨不清这是什么质感和材料了,只用力一挥,几个Omega都吓得后退。 外间的节目表演到了高潮,曲调变得慷慨激昂起来。林一航看着吴宣惊惧的脸,手中的棍子用力朝他挥下去,吴宣躲闪不及,肩膀一阵剧痛,而后尖叫着朝林一航扑过去,竟撞掉了林一航手里的棍子。叮当一声过后,两人赤手空拳,毫无章法地扭打在一起,各有各的凶狠,旁人一时之间竟不敢贸然靠近。 林一航到底是未分化的男性,体力更胜一筹,很快就把吴宣骑在身下,不管不顾地动手。几个Omega终于反应过来,又上来帮着吴宣拉他打他,林一航凶性更盛,双目隐隐见红,只对着吴宣穷追猛打,全然不管身后别人对他如何痛殴。 渐渐地,他听不清声音了,耳膜和心脏一并共振,心跳声好像直接在脑海里响着,视野中吴宣的脸也越来越模糊。某一瞬间他生出了极其鲜明的预感,并由衷地对此感到恐慌。那股暴戾有如烈马,浑不由缰,仅一瞬间就风驰电掣地冲上了悬崖—— 他坠落了。 神智顷刻间寸寸垮塌,他被骨子里猛然迸发出来的力量支配,抓起地上那根铁棍,对着吴宣的头砸了下去! 血溅了出来,人群一阵尖叫。林一航还想再砸,拿着铁棍的手却被人抓住,紧接着那人反剪住他的双臂,一下把他从地上提了起来,手臂铁钳一样从背后紧紧箍住他,任凭他再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 那人拖着他后退,步履竟是稳的,炙热的气息吐在他颈侧,有力的心跳也贴在他的后背上,声音森冷含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