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地看了他一会儿,将托盘里的茶端起来呷了一口,拍了拍林一航的肩膀便走了。 现在回忆起来,林一航其实都不太记得林一帆特别具体的样貌了,只记得落在自己肩上的手掌,又或者是更小些时候,自己痛哭流涕时,哥哥抚摸自己头顶的力度。 那个俞城本地的陌生号码只响了一次就不再响了,林一航将手机放回口袋,余光瞥见手腕上挂着的几个塑料袋内,面已经坨了,便挑出来,丢进了巷口的垃圾桶。 八点的瑞安巷已经完全醒过来,石板路上的行人,都是街坊邻居,见着林一航了便热情地打招呼,林一航很乖地一一应着,脸上挂着温良的笑模样,没有过多留意身后,对不远不近跟着他的人一无所觉。 威风倒是注意到了,奈何它也是乖乖狗,没有路上遇见生人就狂吠的道理,四爪很轻快交错着往家的方向跑。 近了小院,它机敏地立起耳朵,拽直了狗绳,大声吠叫起来。 林一航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直到听到里面有人惊叫,才急忙跑到门口,隔着铁栅栏门一看,秦铮揪着一个少年的领口,把人推出来,眉头紧锁的样子。 “哥,怎么回事?” 听到林一航的声音,秦铮脸色变得好看了点儿,抓着领口的手松了,“没什么事儿,有人手脚不太干净,”又看向那郁郁不平的少年,“自己交出来,别弄得太不好看。” 少年紧紧捂着荷包,面红耳赤,叫道:“这本来就是我的!” 他母亲也在旁边,惊叫应该就是她发出来的,“小滔,你这是干什么?快点拿出来!” 秦铮被整笑了:“搁我家里六年的东西,你说是你的,真有意思。” 这时林一航已经在狗屋旁拴威风了,威风少见的一脸凶相,林一航实在是害怕它咬伤别人,蹲下来安抚了一会儿,狗子依旧是狂吠,还是被秦铮抽空瞪了一眼才安静下来。 林一航松了口气,跑到秦铮身旁,认出这是之前向他问路的母子,这时秦见山也走了出来,先是警告地看了眼秦铮,“我就是这么教你待客的?”又笑呵呵打圆场,“还是都进来坐着吧。” 大家在客厅的沙发上落了座,林一航先去厨房里放了东西,端了几杯水出来,场上一片尴尬的沉默。 女人突然拍了自己儿子一巴掌,说:“快拿出来!像什么样子。” “我没说谎!”少年扭扭捏捏把东西从裤兜里掏出来了,“妈,你看,这是不是我的?” “这……”女人看了好几眼,犹豫片刻,视线又转向秦见山,勉强笑了笑,“我没印象。” 少年睁大眼睛,气道:“妈!你怎么说瞎话,这是你送我的东西!我当年说丢了,你还把我打了一顿!六年前,你不记得了吗?” 林一航知道这个物件,是个陶埙,摆在客厅吃灰许久,还是他擦干净的。 “我看你才在说瞎话!快还给人家,道歉!” 少年梗着脖子,眼圈泛红,“我不!这本来就是我的,是秦铮抢走的!” 很笃定的样子。 秦铮拧眉,倒没把这平白无故的构陷放在心上,目光转向秦见山,问:“爷爷,这不是你的东西么?” 秦见山沉默地看了那埙一会儿,没回答,对女人说:“既然小滔喜欢,那就拿回去吧。” 秦铮脸色一变,继而垂下眼帘,不再作声。 林一航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只是察觉到秦铮的心情有些低落,偷偷地将手盖在了Alpha的大掌上。 茶几上还大包小包搁着礼品,两个长辈又开始谈事情,是关于少年的升学问题,仿佛刚刚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样。 这情形在林一航看来很违背常理,但他也不好说什么,秦铮则是一直沉默,坐了一会儿,忽然站起身,拉住林一航的手就上楼了。 才刚上来,Alpha就一把将林一航抱住,下巴搁在林一航肩头,不无沮丧地说:“好像真的是我抢来的。” “什么话?”林一航很顺从地抱住他的背,将柔软的侧脸贴在Alpha耳边。 “你看老爷子和那位婶儿的反应,东西应该真是那小子的。” “可是……如果是你抢的,你自己怎么会不记得呢?”林一航总是很愿意无脑站在秦铮这边,又埋怨道,“就算是你抢的,摆在咱们屋子里的东西,被他一声不吭装进口袋带走,也太……” “我不记得了,”秦铮说,“六年前,我十一岁,那年出了点事故,爷爷说我撞到了头,反正十一岁之前,除了我妈的事儿还记得一点,其他的全没印象了。” 说着,Alpha引着林一航得手,摸到自己的后脑,林一航的指腹便触到了那条隐藏在浓密头发里狰狞的疤痕,不免有些心疼。 秦铮的语气又变得轻松起来,“我以前都不知道,夏天嫌热跑去剃寸头,吓了托尼老师一跳。” 林一航什么也没说,亲了亲他的脸,玩笑道:“那哥以前好霸道,还抢别人东西。” “别尬黑,那不是顺着那小子说的么。反正我记得的,架是打过不少,也没少犯浑,但还真没抢过别人东西。” 其实林一航也不相信秦铮会抢别人什么。 秦铮又说:“可惜我真什么都不记得,只能让他造谣了。” 林一航搂住他的脖子,说:“反正我相信哥。” 秦铮笑了笑,低头吻住了他。两人温存片刻,楼下传来秦见山的声音,似乎是要送客,秦铮虽然有些不乐意,但还是带着林一航下去了。 在玄关送客时,林一航留意到秦见山脸色不太好,手掌一直按在胸口处,便低声问:“爷爷,您身体不舒服吗?” 秦见山摆了摆手,说:“年纪大了。” 女人又回头,郑重拜托道:“叔公,小滔升学的事儿就麻烦您了。我也不求进多好的班,只要是一中就好,往后我肯定敦促他好好学习。” 秦见山自然是应承下来,目送着秦铮将这母子俩带到门口,正欲转身回去,脚步却踉跄了下,林一航赶紧将他扶住,满脸都是担心。 把老人安顿在客厅的沙发上后,林一航又去接了杯热水,正要递到秦见山手里,外面的威风忽然又大声吠叫起来,还有女人的惊呼声。 秦见山面色苍白又严肃,疾步往外走去,林一航也跟着跑出去,小院里已经飘满雪松信息素的气味,极具压迫感。 “秦铮!”秦见山喝道。 秦铮仿佛没听见一般,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但熟知他的人都会知道,这是怒极的表现,声音也低冷,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你再说一次?” 那个少年应该是刚分化不久的Alpha,直接被信息素压迫得半跪在地上,脸涨红成猪肝色,恨恨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