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副压迫下的身体一直在绷紧着抖,没有知觉,只有疼,窒息。 直到,她稍一瞥眼,朦胧看见屏幕里的目的地——花店。 砰地一声。 有什么在脑子里轰然炸开。 第55章 侧兜电话响了十几秒,他们以这种姿势贴靠了不止十几秒,世界里仅剩呼吸喘声,心跳躁动,雾蒙的路道两旁把伞前行的学生,交谈声时近时远,鼻息间继续滚动彼此冷冽气流。 梁穗始终没有回话,始终沉默,如同死物,她被陈既白按着,抵着,又亲又咬,大脑已经空了。 不知道多久,兜里电话铃声第几次闷出,誓不罢休,身上的重力总算一点点被那道声音带离。 梁穗坐直上身理好前襟,余光撇到他挂了电话,而后不发一言,把车开出去,出校门,拐到正对导航的方向,她最后看了眼目的地,深深地闭上,偏头,靠在车窗,哼出的气息在玻璃上晕成薄雾。 死寂隔断一切交流。 陈既白的电话总是在响,哪一通他都没接。 急促铃声,滂沱大雨,街景喧闹,挤压在脑中,杂沓了一路。 车子停在熟悉的街口,雨势不减,道上有车鸣,轮胎轧过地面,雨水飞溅。 陈既白的低声掺在里边响起,对她说了车开后的第一句:“梁穗,我们都是成年人。” 花店里有客人,梁穗转头在看,透过这面窗,再透过那面门。 “你的理由我接受,但只到现在。” 梁梵希戴着围裙,正跟客人洽谈,在她请人进玻璃房,身影模糊后,梁穗终于对向陈既白。 听他的最后一句:“你自己说,还是我来?” 面部肌肉微不可察地抽动,梁穗抿上唇,望入他眼底的光渐渐隐息。 同时听见门锁弹开的响。 没商量了。 …… 再从玻璃房出来时,梁梵希把女顾客请到桌前倒了杯花茶:“那就这样说好,等到了期限我给您打电话。” 女顾客摆手笑说不坐了,喝了口茶,赶时间地告别。 才刮过一轮的入口地板,眼看又被开门斜入的风雨打湿,渗进的潮意爬满墙壁。 梁梵希又看了眼时间,等顾客走了,把倒好的花茶收走,刚拿起。 门口漏滴着水露的伞篓里又扔进一把黑伞,啪地响动,她头撇过去,先看见梁穗,脸上的表情由欣喜,到有些深味的疑惑。 因为后边跟进来的是仅有一面之缘的妹妹的学弟,他放好伞,又把门带紧了。梁穗没有回头看他,强拧出一抹笑,喊了声姐姐走过去。 “你不是说今天考完试想跟同学一起去吃饭,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梁梵希拉住妹妹的手,眼睛还在往后观察。 陈既白悠缓的步子迈进来,直直地顺着梁穗,扫过梁梵希,敛起丧样,微笑点了下头。 梁梵希回了一下,有点尴尬地眼神询问梁穗。 她好像短暂的无视了眼神困惑,答非所问:“邹栩哥呢?怎么不在店里?” “他感冒了,我让他在家好好休息,现在天气越来越冷,你也是……”梁梵希注意力就转到她身上,“都不穿厚点。” 风吹过一阵,更冷了,梁穗抖了抖满身凉意,眼眶泛起酸,低下了头。 陈既白已经过来,肩膀的衣料相互擦碰,她听见一声平缓的:“姐姐好。” 梁梵希又愣眼过去,不明所以地笑回:“你好你好……”轻拍了下梁穗试图再问。 她才反应过来般,蹭地抬头,喉口一滚,在侧面视线沉戾的压迫下,有片刻僵直。 梁梵希很奇怪,于是去问陈既白:“呃……小同学?这次又是来买花的?” 更奇怪的是蓝眼睛小同学也不理她,眼睛斜着,看梁穗。 她视线就在这俩人间打转。 上回那顿饭她记着,跟邹栩都默认他的追求者身份,但那之后也没看他再来过,现在见了面也不好挑明。 犹豫又困惑。 “我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的。”她妹妹就在这时候开口了。 梁梵希定眼看着她纠结的脸色,手心微抖着放松,而后,慢慢牵起了身边人,抬起脸,扯开一抹笑:“你上次见过他,我们现在……”她顿了顿,还是笑,却好像每个字都是挤出来,“在谈恋爱。” …… …… 哒一声响,梁梵希握着玻璃杯松放到桌面上,嘴巴微张,直愣愣看着对面两人,好一会,缓过一口气来。 “这么突然的呀?” 梁穗脸上的笑更僵了,只默然牵住陈既白,而陈既白斜下盯着有史以来第一次被她主动握住的,手指的相连处,嘴角笑意扬开,郁气在抬头一瞬消散,他对梁梵希笑说:“是我追了很久,很早就喜欢她了,等她分手才敢追,”停住,又倾向梁穗,“她刚刚才答应我。” 梁穗几不可闻地呼出一口气,握住他的手轻微颤,小心翼翼地看向姐姐。 “这样……吗?”梁梵希似乎是信了,但还是被突如其来的消息整的有点儿懵。 她赶紧附和:“对,是这样。” 梁梵希勉强接受了,就是不知所措起来,总觉得应该再问点什么,又想不起来,两手不停搓拧着。 三个人相对,沉默没多久,陈既白掏出手机滑了几个页面,“我叫了午饭,姐姐还有别的事吗?要不然先坐下,我们慢慢聊。” “噢……上次你走之后,也给我们叫了顿饭吧?” 陈既白点头:“那时候我在追她。” “我说呢,真是破费了。” “应该的。” 梁梵希一想,赶紧劝:“这次可千万别叫那么多了,吃不完的。” 现状还是很古怪,不过妹妹也这么说,梁梵希也该先冷静下来,顺着话题聊:“这样就……先坐?我去给你们倒杯温茶,你给我讲讲,是怎么追我家穗穗的?” 心脏重重落垂,梁穗的理智在底线上彻底崩碎,几乎是喊出:“不用了姐姐!” 俩人都一怔地看向她。 梁穗自觉反应不对,声音低下来,轻吞慢吐地:“我……我们就是来告诉你一声,下午还有事要忙,要走了……” 低到最后是气音,原本松松握着陈既白的手突然用劲,扣住暗示。 梁梵希的表情更搞不懂了,匆匆来一趟,奇奇怪怪的又要走,“这么赶呀?” 悄悄的发力点让陈既白当时挑起眉,低眼看着梁穗无声的求助。 她还笑对着梁梵希,尽量让自己看不出异常,努力遏制情绪。 在电话又一次响起的时候,陈既白笑了声,顺着她说:“对,还有事,只好之后再抽空过来了。” 这份上也不好说什么,梁梵希迟缓地点点头,费解也不再问:“……那行吧,你们路上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