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 陈既白,真就利用了所有人,把有限资源都霍霍了。 “有这心计,不如用来对付他爹。” 她有点气自诩聪明却也在算计之内这件事,郁愤地拍了下椅背顶。 随口的这句,却让梁穗又想到昨天苏虹不止一次向她提起陈既白的性格作风。苏虹是继母,平日看着和蔼可亲,跟陈既白也能聊上话,雨里这场教训,也大概不是她一个人的主张。 那真正跟他关系不好的,就只有那位生父了。 她没问,但裘欣进一步确定她所想:“估计昨天那桩事儿,也是他爹找人做的。早听说他们父子俩不对付,居然到这地步了。要我说,该,他早要点教训。” 裘欣看起来比自己还气愤,梁穗哭笑不得,表情淡下来,也有些惆怅,“他步步算计,我也算回了他一次,走到这一步,谁也怨不得谁。” 她视线往后,看向窗口落进来的天光,思绪放得很远。 “只是我真的很累,真的想结束了。” 裘欣也突然想到她整整齐齐的行李,猛一抬眼,问她:“你怎么打算的?” - 九点二十分,距离陈既白离开医院过去一个小时。 出租车内的气象台播报才放到今日多云转阴的开始,车子便停驻在老小区外。 街路上人来车往,司机师傅瞅了眼拐口处的摄像头,回头催人:“这儿不让停车。” 又看见后座这人外套里隐约裹着病号服,脸上还有包扎伤,人还病恹恹的样,补了句:“你行动方便吗?不然我下来扶你一把。” 但陈既白没动作是因为还在打电话,市医院到这偏地方的整段路程他都在打,没停过,又一夜难眠,这会儿听到人说话都有点昏胀,迟迟才反应,冲人摇了摇头,挂了不知道第几个拨不通的电话,开门下车。 设备解绑,定位拆除,找人,只剩下猜测可用。 而有人提早预判了他的预判。 老小区居民楼格局布置并不复杂,目的地在第三个岔口,拐进去,他就看见一辆横在路中央的,与周围两排电瓶车格格不入的劳斯莱斯。 女人闲闲靠在车门前,熟悉的羊绒毛衣配西装裤的中性色穿搭,似有所感地往路口这望来,一顿,而后拉下墨镜。 毫无二致的两双蓝瞳对撞。 艾琳娜冲他捏抬起墨镜腿,挥了挥,咧唇笑:“Surprise,Mom'slittleElvis。” 她一出声,她身前的两个保镖也都看过来了。 陈既白:“……” 第59章 让艾琳娜怪讶的是,带来的两个保镖都没派上该有的用场,他的儿子在两分钟后就乖乖地钻上了车。 不是不想挣扎,而是没戏,艾琳娜在这,那梁穗就不会在这。 大早上扯了吊针跑下来,精神头也不多,拉起兜帽深深一盖,人缩颈散靠,没劲地歪着,眼侧去窗外,病态半掩着。 “苏虹给你出的主意?” 问她刚落地就知道去哪儿堵人这回事。语气也不是问她的,一种笃定的警告。 艾琳娜不理他的脾气,从文件袋里把一份主题为联合培养博士生项目的面试安排内容点给他,“没想到你还是那个会以逃避来抗议的狗脾气,从前也——” “我想见她。”话题急转直下。 被无视,艾琳娜看他眼,顺下去说:“她不想见你。” 劳斯莱斯正开出老街区,在最后一个路口的红绿灯,陈既白看着车窗,艾琳娜看着他,在他缓缓因为这个回答转过来时,对他扯开惯有的微笑。 “真是不得了,还有让你这样着迷的女孩儿。”她没有讽意,真切地在好奇,然后告诉他:“但你放心好了,作为交易,我会送她离开,资助她在一个全新的环境完成学业,你找不到她。” 他挑出两个字:“交易?” 艾琳娜笑得差点没忍住上手掐他的脸颊,说:“好笨啊Elvis,伤疤都没好就忘记疼了?” “……” 帽檐下的眼皮又往低压了压,默然,然后嗤出一声,还没说话,艾琳娜又跟上:“你嗤我也没用,听说那姑娘本来就懒得理你这人渣,为了摆脱你,设计了你,又跑得一干二净,我很欣赏她呢。” 陈既白视线又放到窗外,始终没在她递来的面试安排上落一眼,面上更没有什么动容。 半晌,开口一句:“愿意做这些,不还是因为你比陈道全,更想培养一个合格的继承人。” “你恨他。” 艾琳娜还在看他,但表情凝住。 而他头也不转,只顾说:“老东西不会再有第二个直系血脉,苏虹跟她儿子拿不到的,只要我留下,只要我一抬头,唾手可得。”他后脑勺贴着靠背散散挪向她,“你当然不希望你的棋子擅离棋局。” 那场雨仿佛已经将他剥皮抽骨,疼过了,喊过了,眼一睁还是不知悔改的死样,还是张狂到无法无天的气势。 他以一种揭穿的,和家宴时撕开陈道全一样撕开她,这个在外人眼里,他最爱重的母亲。 相视中挤压一种低靡的沉默,他没有理论,也没有审判,只是陈述,而后一言不发。 窗外传来一声刺耳车鸣,他转过去,鸣笛与轱辘轧声尽数沦没,窗框变窄,车水马龙的街景叠化,一片万丈上空的晴云将其取而代之。 …… 伴随一阵轰鸣,飞机在万丈之下的肉眼中被放了缓速地划过天际线。 与苏虹最后一次的会面,梁穗是跟梁梵希一起走出的饭店,各自情绪低,无话可言。 梁穗望着落在天幕转瞬即逝的灰淡的尾迹,思绪倒回刚才。 -你姐姐在国内不会有任何事。 -留学期间产生的所有费用都记在巴菲特夫人名下。 -她对既白给你造成的困扰十分抱歉。 -祝愿你学业顺利,更上一层。 这一年发生了太多事,有太多的不可预料与纷扰杂乱,她的世界一团糟,她的安身之所成为眼中钉,好像从湘州到南阳的漂泊还不算结束。 梁梵希拒绝了他们特派的司机,牵着梁穗到公交站台,这个季节的风还是强烈,她们聊着天,声音灌进风里,围巾从这端飘到那端无暇顾及,曾经感觉聊不完的时间似乎被打上了发条,每时每 刻都珍贵。 公交车到了,梁梵希继续牵起她上车,手到落座也没有放开过。 梁穗不动声色地侧眼,看见她另一只手心里翻着两座城市几乎万里的相距。 她们从来没有分开过这么远,没有父母庇佑,梁梵希总是照顾她最多的,带她脱离阴暗的旧环境,带她到南阳,陪她到京市,放远了生怕丢了,揣身边又生怕伤了。 怎么到这次,就稀里糊涂的又是伤了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