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周身泛起细微异样的感觉。 她睁开眼,屋子里昏暗暗,有道影子坐在床边,一半脸埋在阴影中,五官有些看不真切。 她一愣,没说话。 他自顾自掀开被子翻身上来。 这张床不大,也就是一米二的床,靠墙放的,和她曾经在老家的房间布局很像,有时候她睡在这里,会有种其实回了家的错觉。 只是这种床,睡她一个正好,他翻上来,面对面抱着,难免就有些挤了。 云挽没吭声,咬着唇小心翼翼往后退,想要离他远点,给他腾点位置。 然而她正绷着身体往后缩。 他看着她,忽然说:“还闹脾气呢。” 她动作停了,小声说:“没闹。” 陆承风不讲话,沉默看她一会,侧着身靠近,把她搂到了怀里。 他的胸膛温热靠着她,紧紧贴着她微凉的脸颊,她陡然觉得,自己的脸也慢慢暖和了起来。 接着是手脚,最后再到整个身体。 云挽有些发愣,不晓得他这是要干什么。 刚才还在吵架,为什么一下子,态度又变化。 他挺喜怒无常的,她努力适应了三年,还是没能习惯。 她贴着他身体睁开眼,有些不安地看着他。 黑暗里看了片刻,他的脸竟然凑近,挨过来,在她眉心吻了一下。 她浑身僵住,陆承风没有移开。 那个吻动作很轻,很柔,顺着她鼻梁慢慢下滑,最后亲到她唇角上。 她说不出是什么感受,他的吻,和他的人,那双漆黑的眼瞳里,好像藏匿了很多,很复杂的情绪。 没有在玄关口,透着夜风,和她冷冰冰争执时的冷漠。 他吻得很温柔,让她产生错觉,总觉得他动作里,含着些滚烫的意味。 云挽抿紧了唇,不知道该说什么,揪着他领子,有些无措望着他。 陆承风看她很久,喊了声她名字:“云挽。” 她眼睫一颤,轻轻嗯了声。 陆承风忽然声音很哑地说:“我带你回润州吧。” 她轻愣,小声问:“为什么。” 陆承风说没什么。 他抬眼,慢慢把她鬓边的碎发撩到耳后,自顾自说:“我让人把那边的房子打扫一下,到时候我们就搬过去。” “住一段时间。” 云挽低下头沉思。 陆承风的事,尽管她一向什么都不知道,不过猜也能猜到几分。 陆益年前段时间登门,把他设置的门禁机制弄了个粉碎。陆承风原本就怒气在心。 还要压着脾气,回老宅参加家宴。 他应该是在陆家待得不痛快,也不想再在沪城待了。 她在这种问题上,一向不会为难人。 云挽点点头,轻声说:“好。” 他俯身抱住她,他没有再提晚上的事,她性格和顺,又迁就他。 自然也不会再提。 * 陆承风向来是个雷厉风行的人,说是要回润州,很快就将所有行程安排妥当。 临行前,他说是要把公司的事处理一下,一早就回了华越。 她留在家里收拾东西。 陆承风出门前还摸了摸她的脸,说:“等我回来。” 云挽说:“嗯。” 放了几天晴,又开始下起雨,她给他拿了把伞。 那辆银色宾利消失在茫茫雨水中。 云挽回卧室,把行李简单收拾了。 这种小事,她不喜欢假手于人,一直都是自己做。 陆承风也不喜欢别人碰他贴身的东西,他要是出差,行李也一向是云挽收拾。 入夏了,夏装都很薄,云挽把他和自己的衣服简单装到一起。 休息的间隙,她想了想,给栾琛发了信息,问他今天下午方不方便临时匀出个时间。 栾琛问:【怎么了。】 云挽解释:【因为最近要回老家住一段时间,想着把采访先做了。】 他的消息凝滞了几秒。 栾琛:【可以。】 他给她发了个定位。 栾琛:【我下午正好在这里,你来找我吧。】 那个定位显示的是一家茶室,位置比较偏僻,风格类似于江南会所。 云挽打车赶到的时候,前台要她出示预约记录和名片。 云挽说:“是朋友约来这里,我让他给您去个电话可以吗?” 前台小姐温声说:“可以的,您告知我房间号,我拨去询问。” 云挽给栾琛发消息。 只是栾琛还没回,会所经理走过来,见到她脚步一顿,上前恭敬询问道:“您是,云小姐?” 云挽一愣:“我是。” 经理连忙点头弯腰:“抱歉,真是不好意思,她是新来的不知道。栾先生早和我们说过了,您来了,就带您上去。” 他表现得实在太客气。 云挽柔 声说:“没关系,麻烦您了。” “应该的,应该的。” 栾琛在茶室里等她。 她进去,经理替他们掩好茶室的门。 他仍是一身贵气,云挽和他打招呼,捡靠窗的位置坐下来,随口说了句:“你好像很喜欢这种地方。” “哪种。” “就是。”她顿了顿,“古色古香。” 栾琛垂眉微笑:“还可以。” 他抬腕看了眼时间:“不过今天不能陪你太久,半个小时后我还有个会议,抱歉。账我已经结了,采访完毕,你可以稍作休息再走。” 顿两秒,他眼含笑意:“或者,你跟我的车走?我让司机调另一辆车把你送回去。” “不用不用。”云挽有些紧张地摆手,“麻烦你了,我一会自己打车回去就行。” 他不语,只是望着她。 眼瞳幽幽,良久才轻嗯一声:“好,到时候路上小心,回家了,记得给我发消息说一声。” 他这种态度,不远不近的。 云挽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然而细想,也说不上来。 毕竟这些事都很正常。 换成她和老同学见面,聚会,也会这么照顾对方的。 云挽就点点头:“好。” 她拿出准备好的文件夹,手机开始录音。 不得不说,栾琛是个很好的被采访对象,他性子温和,没架子,很好相处。 谈话也平和流畅,不紧不慢,有自己独特的重音、停顿,听着很让人觉得舒服。 云挽年前采访陆承风,尽管是在家里,十分熟悉的场所。 然而陆承风向来冷淡疏离。 她那篇采访,做得不算太容易。 这种经济商界的采访报道,问题大多千篇一律,真问得深了,人家也不会说出口。 云挽看着问题差不多了,起身和他说谢:“谢谢你肯匀出时间,临时打乱你安排,真的不好意思。” 栾琛轻笑:“能帮到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