险气息。 他的扳指,和通常做生意手上戴的,竟然还不同。 人家多数是玉,翡翠。 周书彦就是单纯的银。 估计用的老银,上面样式琐碎繁复,色泽也发暗。 老银的颜色才会这样暗。 他把扳指给陆承风,亲手写了个地址:“你过几天去找。” 里面写了个名字。 周柏山。 都是姓周,估计是他哪位亲戚。 但云挽也没听说,周家还有哪位族亲在闽南的。 周家是正儿八经皇城根底下长起来的,一整个家都是。这样的家庭,其实排外的特质最明显。 她也不方便问,就当没看见。 “过几天我还有个局,你带人过来陪我吃个饭。”周书彦提醒了句,他的人候在门外雨里,他钻进雨幕中,逐渐远去了。 陆承风叠好字条,将扳指包在里面,往楼上走。云挽在下面叫住他:“承风。” 陆承风停下脚步:“嗯。” 云挽跟上几步,到他身边扶着栏杆:“我……之前不知道你妈妈的事,那次也不是故意要和她见面。”她垂下眼,声音越说越沉下去,“……对不起。” 如果说之前还有不懂,现在她其实已经全都明白。 想起瞿婶的话,云挽觉得肺叶像卡了块石头,梗在她心口,让她堵得很难受。 瞿婶说:“少爷和她有些不对付。” 她从没想过,是这样的不对付。 袁姿和他父亲勾搭到一块,两个人还有了孩子——听周书彦话里意思,袁正松如今在码头风头正盛,怕是正当年,岁数不会比陆承风差太多。 说明什么呢。 陆益年很早就在婚姻里背叛了妻子,陆承风的母亲。 只是这件事,或许是很多很多年后,才终被揭开。 她还记得高中时候,陆承风性格,虽然冷,但更多,是一种少年不识愁滋味的疏狂。 有点傲。 然而并不难相处。 不像现在,很会洞察算计人心,戒心筑得犹如天堑,心中谋算,眨眼谈笑就能倾覆整个局面的本事,没有一人看得透。 结婚的第一年,她觉得他是个很可怕的人。 也曾经很多次怀疑,她究竟是在喜欢什么人。 那种想法,随着他离家越来越久,静悄悄在她心中滋长,就像是淤泥沼泽里的花,把一切都吞噬了。 她有时候也会忘记缘由,忘记为什么喜欢,忘记记忆里他的样子,忘记会死心塌地。 可是后来,莫名其妙地,她还是会被他吸引,会想要留在他身边。 哪怕那时候的她也不确定,他身边,还有没有预留的位置。 她茶色眼瞳浅浅的,像漾着两汪水,陆承风低头,约莫是心疼,拉了拉她肩上毯子:“说这个做什么,没说怪你。” 可是上次提到这件事,在书房,他枕在她膝上,她说让他回去不要和袁姿起争执,他还是动怒了。 尽管他或许并不是冲她,只是一时应激。 她却仍然觉得很抱歉。 她是个心肠很软的姑娘,平时连重话都不太会说,现在知道这件事,面对他,她只有种不安的愧疚。 陆承风伸手,摸了摸她微凉的脸颊,俯身轻轻把她抱起来,抱上了楼,放到床铺里。 他俯低身体,没压到她,只是吻了吻她鼻尖:“真没怪你,不纠结这个了好不好。” 她咬着唇,在他身体阴影的笼罩下,小声说:“好。” 陆承风弯唇,拿衣服去洗澡,回来的时候云挽已经又把床帘放下,他含糊笑了声:“这么乖。” 她默默红了脸,挪到床里面去,把位置让他。他翻身上床,隔着被子,把她静静地搂到怀里,声音低哑:“快睡,很晚了。” 她轻嗯了声,在他胸膛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伸手轻轻环住,慢慢沉入睡梦里。 * 这两天陆承风都有局,除了周书彦的,还有些别人的场,只是卡在年中,没到年尾,这种场子并不多。 他其实大多不想参加,毕竟如今也不是籍籍无名,他有事求别人,更多是人家求他,没什么非要去的。但有些场子是真的不得不去。 陆承风照例带他秘书去,云挽也不好说什么,毕竟都是习以为常的事了,尽管心里有根刺,然而特意提出来,就像是在故意为难。 她就也没说。 只是后面有一晚,她好像有些感冒了,到了晚上约莫九十点,这种症状逐渐演变为发烧。 那晚上云挽过得特别不舒服,头很疼,坐起来还没几分钟,就觉得浑身发软。 她怀孕也不敢乱吃药,所幸烧得不厉害,量了下,三十七度多,想着可能睡一觉就好了。 就倒了杯温水在床头放着,免得夜里起床要喝。 云挽缩进被子里,有点难受地抱着肚子,身旁床榻空荡荡的,没有温度。 想想他不在,可能还要再晚回来,云挽抿了抿发烫的唇,给他发了条消息:【我好像有点发烧了,楼下门锁了,你要是回来开不了门,给我打电话。】 陆承风大概在喝酒,也没回。 她闭上眼睛,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只是将近半夜两点多,她被开门的声响惊醒,云挽扶着肚子爬起来,下楼,看见是司机送陆承风回来。 她烧得昏沉,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夕,还以为自己在沪城那栋别墅,看见钟叔有些意外:“穆小姐呢?” 今天不是她吗。 钟叔一愣,估计是不知道她怎么问这个:“秘书回去了。” 他帮忙把陆承风扶到沙发。 陆承风醉得挺厉害的,像是人没了意识,但还是能走,只是走得不平稳,眉头深深拧着靠向沙发扶手。 钟叔上不了二楼,看了云挽一眼。 云挽接过,搀扶他胳膊:“我把他送上去吧。” 钟叔很担心:“夫人,要不算了吧,你的肚子……” “没事。”她摇摇头,把他架起来温声说,“钟叔,您去休息吧,我照顾他就好。” 钟叔点头:“好。”又看了眼她单薄的肩膀,“我就在旁边小房间,夫人有事喊我。” 云挽说好,勉勉强强把陆承风扶上去。 好不容易弄到床上,他沉着眉扯自己领带,看着像是很难受的模样。云挽就挨过去,替他把领带解了。 脖颈好受了些,陆承风眉宇渐渐舒展,慢慢地,睁开眼,云挽在拿床头的毛巾给他降温。 这一幕是如此熟悉,熟悉到,就好像已经发生了千百遍。 他眼瞳颤了颤,忽然拿过她手里毛巾丢掉,翻身把她压在了身下。他迷迷糊糊,人还不是很清醒,只是习惯性凭借本能,往她颈窝那里嗅,感觉是能通过气味认人一样。 云挽都快吓死了,不知道这又是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