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风的线引雷,雨喧哗砸下,天边雷声轰隆。陆承风忍无可忍,抬脚踹向栾琛小腹,暴喝声震颤:“滚!” 他手指那台宾利,声音颤抖到只吐得出两个字:“处理!” 夜雨哗哗倾盆泄下,震耳欲聋的雨声响彻耳畔,吞噬了嘈杂,也将车厢里的一切痕迹洗刷得一干二净。 云挽跌跌撞撞被他裹挟着走,进花厅钟叔见了,脸色立刻变了,深深皱眉劝:“先生,先生您别动怒……” 陆承风根本听不进去。 暴怒使他的脸扭曲变形,眉心火气道道深锁,他披着夜雨踏上二楼,很快,连钟叔的声音都被甩在身后。 陆承风拧开卧室门就将她推进去,门被狠狠摔上,砰地一声震天动地。 云挽被摔到床上,恍惚看见天花板顶灯都晃了晃。 紧接着他的吼声袭来:“你长本事了!” 陆承风倾身上前,扼住她下颌连带脖颈:“你不是跟我保证,不会背叛我吗!” 他脾气彻底失控,整个人都在发疯,五指紧紧用力,像是真的很想把她掐死。 云挽脸疼得说不出话,拼命去掰他的手,然而他的力气她怎么能比,推他,他纹丝不动。 她眼圈红了红,努力模糊说:“我没有……” 眼泪很快砸在他手背上。 很烫,他眼睛也被烫得顷刻红了:“没有,没有!又是没有!海陵岛你就说没有,跟我保证他没碰过你,现在你们在我眼皮子底下卿卿我我,你还跟我说没有,你把我当傻子耍吗!” 他仿佛山崩地裂,她流着泪摇头:“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他只是送我回家,我们没有做什么。” “他抱你!”他满眼岩浆般阴霾,“你当我瞎!” “你还想跟他做什么?是不是只有上床了被我看到才叫做了什么?” 她哭着抽他手背:“你说的什么混账话!我都说了只是他送我回家,你为什么总要臆想!” “那你又为什么一定要见他!”他暴怒打断。随即俯身逼近,眼瞳震颤地盯着她:“海陵岛之后,你偷偷去见过他多少次?嗯?多少次!只要没闹到我眼皮子底下我都他妈忍了,一次都没问过你,一次都没有!” “可你是不是太把人当傻子了,我隐忍不发,一退再退,你他妈直接把人带到楼下车里!你是前面几次都觉得我没有看到,不过瘾,现在非要让我看是吗!” 暴雨声嘈嘈切切漫入耳朵,云挽面无血色看着他,房间没开灯,只有床头一抹幽幽夜色。 昏朦的视线里,是他领口散乱狼狈的高大身影,他前襟扣子崩裂,露出精壮起伏的胸膛。额头染血,双目赤红,浑身笼罩着黑腾腾煞气。 她骤然慌了神。 已经无暇分辨,他说的话究竟几分意思。 每一次,什么是每一次。 所以后来她和栾琛见面,杂志社有事她去采访,后来初来泉城,海滨展览馆做陶艺,包括今天再去。 他都是知道的? 可他好像真的像他所说,没再发过脾气,包括医院撞见,她原本以为他会发火,他却轻描淡写一句:“不会的。” 轻轻揭过。 后来再和栾琛见面,他毫无表示,她也就天然认为她瞒得很好,他没有发现。 他竟然是知道的? 他掌心一片温热濡湿,大概是看出她震撼,他颇为可笑:“你是不是觉得你干什么能瞒过我?我一忍再忍,你是不是真的当我没有脾气?” 她眼瞳震颤回不过神。 陆承风深黑瞳孔看她一眼,忽然俯身,埋首在她颈侧舔咬起来,温热异样的触感,她皮肤很冷,他身体却烫,体温节节攀高。 她浑身颤栗,几乎是凭本能推开他“不,不行……” 然而这个举动,像是彻底激怒他。 他几乎是不可置信地盯着,片刻后反应过来,怒不可遏爆发:“你现在是要为他守身如玉了?” 原先快要熄灭的焰火,那瞬间全部点燃,带着比先前更狠,更深刻,更暴烈的温度,毁天灭地热潮般向她涌来。 他像是没了理智,嘶吼道:“你还记得你是谁老婆吗,你肚子里怀的又是谁的种!你现在跟我说你要守身如玉了,你早干嘛去了?” 他戾气满身:“是因为他之前在美国,你没男人睡,来睡我吗!” 他猩红的眼眸失控,整个眼睛都阴森到冰冷颤抖,投向她的视线道道带着冰棱,割得她瞬间心如刀绞,鲜血直流。 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或许是真的气,或许是,即使一只兔子被逼急了,也会爆发脾气。 云挽一把拍开他的手,眼眶通红声嘶力竭道:“是又怎么样?我睡男人,你身边也有女人,你也可以去睡啊!你以为我很在乎你吗,你以为你对我来说很重要吗?” “他比你好一千倍,一万倍!你算什么,我在你眼里又算什么,反正你也不回家,我们这样各睡各的不好吗!这不就是你想看到的,你不是就想这样吗!” 她喘着气。 他维持了几分钟的静止。 云挽心口一涩,忽然觉得痛得厉害,心里像破了个洞,疼得她麻木没有声息。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明明心里清楚,她从来不是这样想的,可她却还是这样做了。 她只是觉得委屈,羞耻。 她满心满眼都是他,结果呢,然后呢,她得到什么,又失去什么,他从来不清楚。 陆承风手腕发抖,掌根摁住她,他从来没 有像今夜这样,露出这种表情,凝重,阴沉,狰狞却又强自忍耐。 他深吸口气,几乎维持不住昔日平静,哑声跟她说:“我再跟你说最后一遍,这是第四遍,我从来没有……” “我不在乎!”她紧紧咬牙,眼泪流出,“谁在乎!” 他狠狠压制的情绪彻底失控,惨烈爆发出来。他所有伪装撕裂,引以为傲的自控全部消失,露出最真实一面。 他拂开床头夜灯,玻璃霎时崩裂:“好啊!那就如你所愿,你去睡别的男人,我去睡别的女人,你他妈都不在乎,我还在乎什么!” 他猛地再次攥过她手腕。 她这才觉出些害怕,抱着被子向后缩,被他扣着脚踝拖回来。他吻咬在唇上,眉眼遍布煞气,她急又怕,推开他,他再次不管不顾上前。 云挽反手给了他一巴掌:“你疯了!” 顷刻泣不成声。 他被猛然打偏过头去,浑身僵滞数秒,紧接着是铺天盖地更为暴戾的吼:“我他妈早该疯了!” 裙摆瞬间撕裂,她泪滴到下巴,拼命将被子隔在中间,他凶狠扯开砸向床头逼近,肩膀被抵住,她避无可避。 慌乱间,摸到床榻碎瓷片。 云挽发抖握进手里,哭着道:“你别再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