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样,住在他那边的房子里,只有他们两个,她做饭,他会帮着打下手。 没有别人。 就连时间都好像走得很慢。 只是明明没过去多久,她再想起来,却遥远得仿佛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陆承风把她扶起来,抱在怀里喂药:“会烫,吹一吹喝。” 她虚弱抬起眼睛,看着他刚硬的下巴,他也和栾琛一样,几天而已,就冒出青色的胡茬,眼睛憔悴。 她没喝。 然而却鬼使神差,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他下巴。 陆承风攥住她手腕:“做什么。” 那是她几天来,和他说的第一句话,她说:“你都有胡子了。” 他低声:“嫌?” 她点点头。 “我一会刮了。”他把药碗送到她嘴边,“把药喝了,凉了再喝不好。” 云挽没说什么,捧着药碗,小口小口把药全部喝掉。 挺苦的,她沉默着,把碗还回去。 他垂眼看她片刻,蓦地俯身,在她唇瓣吸吮了几秒,最后离开说:“好苦。” 大概是以为这场病拉近了距离,她和他讲话,算是关系缓和。 陆承风送了碗去楼下,再回来时,翻身躺在她身边,温声说:“之前一直忙,都没时间陪你,现在事情可以松一松,我带你出去住几天?” 她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也不懂他话里的意思,僵硬地嗯了一声。 声音轻得连她自己都听不见。 他黑漆漆的瞳看着她:“滨海有小渔村,我们去那里住,好不好?这次住完回来,再过不久,我们就回沪。还像以前那样,你不要和我闹别扭了。” 说完,他伸手,把她轻轻抱在怀里。掌心箍着后脑,让她脸颊靠着他胸膛,他嘴唇抵着她发顶。 云挽还是愣愣地:“嗯。” 可是她想,怎么可能呢。 人怎么还能变得像以前一样,只是他一厢情愿罢了。 她太挣扎了。 她也曾经试图狂追往昔的记忆,她比他更早就想修复两个人的关系,然而徒劳奈何。 * w?a?n?g?阯?发?布?y?e?ì?f?ü?w?ě?n?Ⅱ????????????o?? 他说的小渔村,离泉城市区有段距离,云挽犯困,上了车就开始睡觉。 她最近尤其困,好像又回到了刚怀孕的时候。 小渔村位置偏僻安静,靠近海边,村子的建构,其实和苏南农村没什么区别,只是这里更多是矮房,石屋。 那天去,行李是他收拾的,他换了辆最普通的黑色商务车,低调不惹眼,没有开进村口,夜晚停在小路上,就离开了。 陆承风掌心拂过她的发:“我们很快就到了。” 她木木地点头。 只是到地方后,云挽看着眼前的房子,有些茫然。她原以为陆承风来小渔村,不过是为了放松心情。 带她来,也只是占有欲作祟,既想缓和关系,又不放心她离开他视线范围。 他应该会订农家乐,或者民宿。 然而面前屋子,黑漆漆,夜晚没有一点光亮。 陆承风熟门熟路进去,摸到墙壁上的挂绳,一拉,屋前亮起盏昏黄的小灯。 现在真的只有农村,才会用这种灯了。 云挽再不知道说什么,也难免多问了句:“这个房子,是你的吗?” 他轻嗯,将行李提进去:“明天我打扫,今晚先将就睡。” 他带着她到二楼,走廊朝外,最尽头的房间朝着海的方向,是扇已经很老旧的木门。平时用铁丝随意栓着,陆承风拧开,把行李放倒在地。 房间被隔成两小间,外面放着木头沙发,茶几,长桌供台,他进门先点了香,插在香炉上。 再往里,才是真正的房间。 很小,约莫只有十平,只够摆得下一个衣柜,一张床。 云挽扶着肚子,在背后默默看着。 她从没有想过,陆承风会在小渔村,有这么一栋称得上破旧的房子。 和他的身份格格不入,他沪城的豪宅动辄上亿,即便是在泉城,母亲留给他的房子,一根回廊木的价格,就够普通人一辈子吃穿住行。 她很难想象,他留着这么栋老旧的农村房,是做什么。 陆承风将衣柜被褥抱出来,铺在床上:“这里除了我,哪怕是我身边的人,钟叔他们,也没有来过。” 云挽微微愣怔:“那我……” “你还是睡床里好吗。”他说,“海边夜风挺冷的,我不开空调,也得盖床毯子。” 云挽其实无所谓怎么睡,她只是哑然。 看着他蹲下整理行李的背影,有些不知道该做什么。 她说:“我可以明天在家收拾。” 他说不用:“你先睡吧。” 她便换好睡衣,默默缩到床里。 这张床就是张很普通的床,不像他的那张雕花木,昂贵精致。尽管也有床帐,可只是有几根木头搭在了一起,棉布般的床帐垂落。 当夜还是在下雨,房间的窗户对着树林,她能听见树木被雨点打得沙沙作响,砸在窗户玻璃 上,声音很大。 屋子鲜有人住,总是有股不轻不重的霉味。 云挽将被子拉在鼻尖下,嗅到淡淡道气味,耳边窸窸窣窣的声响,他熄了灯,来到她身旁。 她没问这个房子是谁的,他就也没说。 她说:“我们在这边待多久。” 他微愣:“四五天。” 她慢吞吞眨了眨眼,最后才小声:“嗯。” “你不想在这里吗。” “没有。”其实没什么想不想,她就像个飘萍一样,被他牵着走罢了。 陆承风展臂将她捞过,嘴唇挨上她鼻梁:“你陪我待会儿,很快就回市里。” 她温吞点了个头。 他最近情绪温柔很多,她又不声不响,两个人基本都没做过。 云挽觉得睡衣扣被解开,腰侧被掌心缓缓紧握。随后是他熟悉的体温,降落覆盖在她身后,脊背浮出一阵细微的颤抖。 她这次没有怎么反抗。 他哑声问她:“难受吗?” 她想点头,又摇摇头。 身上不难受。 说不清是做得多了,保留习惯,还是他们身体彼此非常契合。她不觉得难受,有的时候,甚至会觉得欢愉。 她有些羞耻,捂住眼睛。 一闭上眼,泪水猝不及防从掌心里漫出来。 她这几天睡前,总会想到他秘书的话。 她觉得有一句是对的:“你明明什么都不好,什么都不会,他凭什么会留下你,需要你?” 她也觉得百思不得其解。 后面才明白,其实像他这种男人,身边如果留下女人,未定是很喜欢。她没有能力,然而或许身体歪打正着,是他迷恋的。 他愿意养着,愿意为此买单。 这就是理由了。 他对她没有感情,但是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