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海里去,偏偏又不会游泳。 有次和秋家小姐在渔村玩,两个人一起去海边,差点被浪卷走,气得秋小姐三天没理他。 云挽微愣,早就听说他和秋娴的事,不好说别的,只得笑笑:“他们感情小时候就那么好。” “是挺好的。”何婶摘掉菜根,扔在一边,“少爷小时候脾气挺好的,孩子王嘛,对哪个孩子都很友好。不仅是秋小姐,还有秋家少爷,渔村别的小朋友,他们也都一起玩的。” 云挽轻嗯一声,垂睫,只是情绪不太高涨。 她走神,把鞋面样式都绣错了,自己反应过来也跟着愣了愣。过几秒找了把剪子,把线挑开拆了,重新缝。 何婶探头:“这是什么手艺,您那边……苏绣?” 她温和笑道:“是我随便绣的,跟苏绣没法比,学那个也难。” 何婶点点头:“我们这边还有闽绣漳绣,鲜亮又好看,我会一点,您要是喜欢,我改天教您。” 她说好。 何婶眼珠微转,重新回到之前话题:“不过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小娃娃心里也没什么概念,指不定少爷都没印象了,他小时候皮得很,挨骂就数不过来,哪还有功夫记得和小姑娘的事。” 她话音一转:“除非人家跟他吵架,那他倒是记恨着呢,睚眦必报。” 云挽淡淡一笑。 何婶偏头看她,忽然说:“您要是小时候也长在村子里,少爷肯定也和您玩在一块的。” 云挽一怔,这才意识到,何婶是看出她失落,在想办法宽慰,她真是一个很细心的人,家里除了梁西岭,其实很少再有人能体察到她的情绪。 她不喜欢麻烦别人,心里会不好意思。 然而何婶太通透了。 云挽连忙低头:“我,我小时候不爱说话的。”就算真的小时候就认识,他可能也并不想和她玩在一起。 是因为家庭原因,也是性格使然,她从小到大就很不爱说话,上学时学校布置的任务,也只是默默完成。 很少有人关心她在想什么,也很少有人会问她的事。 上小学的时候,老师培养小朋友责任心,会把班级备用钥匙交给他们保管,每个人保管一天,那时候看起来,是项荣誉,每个人都争着举手。 只有她不举手。 她家离学校太远了,梁西岭总是带她坐校车,校车固定的时间偏晚,她赶不上。 后面大家都论过一遍,老师在讲台上问:“还有谁没保管过要是吗?” 云挽坐在靠窗的位置,纠结很久,觉得还是不能骗老师,于是怯怯举了手。 教室里在发卷子,声音嘈杂得淹没了她,她人又小,不说话就更加没有存在感。老师粗略环顾一圈,点点头:“那我们重新再来一轮吧。” 孩子们争先恐后举手。 她愣了愣,自己把小手放下来了。 被忽视的滋味,并不好受,即使她知道老师并非故意,只是真的没看见,心里也难免会有些伤心难过。 后来梁西岭渐渐察觉,就开始有意无意教她说话,教她怎么和陌生人沟通。 其实梁西岭自己也不太爱说话。 只是为了她,他总会找机会做示范。 到了五六年级,她不爱说话的性格,才好了许多。尽管还是温温柔柔,不太爱跟人争执,也不太敢争取,却不会让梁西岭那么不放心了。 梁西岭那时候说过:“我这辈子,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妹妹。” 她就算是为了梁西岭,也努力说了很多话。 以至于升上初一,同学都以为她只是性格温和,人柔软脾气好,根本想象不到她从前,是可以上一周课都不说话的人。 初一上了没多久,秋天,陆承风转了过来。 他进初三就是风云人物,十月秋阳明媚,云挽记得那时候班里好多女生都去偷偷看他。 她安静内敛,几乎从不去凑这种热闹。 直到后来十一月,气温逐渐转凉,学校要举办文化节,每个年级班委去小礼堂开会。 他也在。 她抱着书过去,一眼就看到了他。那年十二岁的陆承风站在走廊,背靠栏杆,银杏叶子片片金黄,落在他发顶,肩上。他垂着眼,视线安静而冷漠。 她同学说:“看到没有,那个就是初三新转过来的学长,他们年级好多女生跟他表白。” “对,还有初三的学姐郑以芊,就是他们级花。你别看她平时那么拽,谁也看不上。陆学长转过来之后,她天天往三楼教室跑。每次表白,每次被拒,还是不服输。” 云挽闻言,略微点了点头。 他并没有看到她,她当时也没有产生类似喜欢的情绪,只是对他有了细微印象,仅此而已。 高年级的在上面讲话,他们初一的都在台下听,她还是窝在角落,抱着本子默默记。他们在布置各个班的出摊位置。 后面轮到各个班代表讨论,有问题和意见举手提出。 云挽看了遍流程,轻轻咦了声,旁边人问她:“怎么了?” 她小声说:“给我们班的位置不太好呢,有点远,我觉得挺偏的。”大家都是高高兴兴拿东西出来摆摊,谁也不想没人光顾。 那个女生看了眼:“好像是啊。” 然而她并不想惹事,就和云挽说:“要不算了吧,说出来显得我们事很多啊。” 云挽抿抿唇,浅色的眼瞳里流露几分犹豫。各个班都在举手示意,她观察片刻,重新垂眸:“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说一下。” “那你自己说,我觉得好丢脸。” 她轻轻咬唇。 她不擅长应对这个,班里同学几乎都知道。只是要是她也不说,可能位置就这么定了。 最后她坐在角落里,硬着头皮举了手。 初三负责的男生问:“还有谁有看法吗?” 她小手一直举着,只是不太敢发出声音。身边女生好像是叹口气,语调不耐:“让你别多事了,这下真丢脸了。” 云挽其实也是好心,被这么一说,立刻涨红着脸低下头。她在人潮里,台上看不见她,正要宣布结束:“那既然都没问题……” “稍等。” 一道声音横插进来,带着深沉的冷,仿佛携风带雨:“最后排靠窗那个女生,她还没说。” 云挽抬眸,眼里浅浅的错愕。 负责人往下走 了几步才看见她,恍然把她点起来:“你说你说,不好意思啊学妹,刚人多没看见你。” 她说没事,战战兢兢抱着本子起身:“可不可以给我们班换个位置?我觉得有点偏,实验楼前面空地还有块地方,可以换到那里吗?” “你是哪个班?” “初一十四。” 对方看了眼表图,很快连声答应:“啊可以可以,你们班位置是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