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劝你最好闭嘴,现在千钧一发,死生都在一念之间,你也不想看着我大哥出事,对吗?” 云挽呜呜直叫,眼泪沾湿他掌心。 栾琛却仍是站在甲板上,仿佛饶有兴致:“陆老板,都说生意人是没什么感情的,也不能有感情。我们彼此明里暗里斗了多年,也有别的牵扯,我最懂你。” 他单手插进口袋,唇边溢出笑容温雅风流:“我真的很想知道,这么多年,你究竟有没有变。你究竟是想守着亡母遗物,还是在意生人死活。” “你选,留下哪一个。” 远处海浪叠起,港口星星点点灯火,异常模糊,仿佛只有片刻阒寂,数秒之后,船头响起他磁哑的声音:“两个,我都要。” 栾琛朗声而笑:“可是陆老板,鱼和熊掌尚且不能兼得,你这是在为难我。” 他笑容骤冷:“你这个回答,我不满意,我劝你重说。” 他猛然从怀里掏出一把瑞士刀,折叠的刀锋被打开,月色下,泛着冰冷到极致的寒光。 “看来我说得不够明白,你只能选一个,选她,我现在就有份资产文件,等着你签字。” 他视线一瞥,身后下属立刻上前,将文件夹呈上来。 栾琛信手一扔。 文件夹飞到对面船上,险险擦着陆承风眼尾飞过,拖出一道长长的,斜至鬓角的血痕。 血滴落,他没有偏一分头。 栾琛淡声继续:“若你选了先人遗物……陆老板,我保证,很快,你老婆孩子留下来的东西,也会变成,留给你的遗物了。” “一尸两命啊。”他幽幽喟叹,“你会怎么选呢。” 陆承风眼里浮起几分猩红。 栾琛说:“我只给你三分钟的时间,三分钟,你告诉我,你究竟是要你外公和母亲一生基业,他们唯一留给你的遗物,他们曾经活在这个世界上的证据,还是要你孩子和老婆。” “陆老板,三分钟,把你的选择告诉我。” 他拍了拍手,助理立刻返回舱中,将云挽带了出来。 风雨萧疏漂泊。 隔着栾琛十几名下属的人群,隔着两 艘船头,不远不近的距离,云挽抬起眼,那么多天,再一次跌跌撞撞,清瘦的身影落入他眼瞳。 他们上一次相见,不过是四天前的晚宴,包厢里她和他大吵一架,问他究竟怎样才肯放过栾琛,被掐着下巴,推去墙壁强吻。 血腥味弥散在唇间,到最后,他败下阵来,踉跄往后退了两步:“你信很多人,却从来没有信过我。” 然后答应了她的请求。 直到此刻,他的承诺都是有效的,她这边黑压压人群,而他,形单影只,没有带任何人来。 ※ 如?您?访?问?的?W?a?n?g?址?发?B?u?Y?e?不?是?ì????ū?w?ě?n?Ⅱ??????5?.???????则?为?屾?寨?佔?点 不过是短短四天,仿若经年隔世。 她心里痛得厉害,其实那瞬间,根本没有在想他究竟如何选择,风声长啸灌入耳朵,云挽眼泪大滴大滴滚落,心里骤然自责。 如果当时,她没有和他约法三章。 他如今站在这里,会不会多一重选择。 天幕笼罩着冷飕飕的凉意,陆承风表情变了又变,几番辗转。 栾琛冷声倒数:“你还有三十秒。” 陆承风指节死死抠近栏杆,黑瞳看向云挽。他咬牙:“给我放了……” 一刹那! 微澜的海面星火骤然亮起,煌煌恍如白昼。潮湿的海风扑打船舷,云挽侧头,泪眼模糊中,望见十几艘小艇极速逼近,割裂风声,在海面划开一条条蜿蜒的浪纹。 那些海上的灯火,犹如奔腾不息的长河,直刺人眼,无比辉煌。 甲板的护栏陡然翻上十几名黑衣男人,身穿特警制服。 为首那人臂膀袖章惹眼,月夜下,泛着浅浅银光。 “别动!” “蹲下来!” 是梁西岭。 云挽怔住了,愣愣看向他,完全想不到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泪痕风干在眼尾,又被雨水浸湿。 “哥……” 梁西岭也是一怔,很久才不可置信地喊一声:“满满?” 横遭变故,栾琛也显然愣怔,他锋利直白的视线一扫眼前情景,立刻明白过来。身边下属围着他,特警上前,甲板一片混乱。 嘈杂声里,他迅速拽着云挽离开,下了船舱。 眼中熊熊烈火,似染着鲜血,怒吼直逼袁正松:“怎么回事!” 袁正松嘴唇发抖,不过很快,他冷声一笑:“哥,你逼我的。” “那他妈是走私!”栾琛揪住袁正松的衣领,“四天前我就派人把你的货截了,否则你早死了!你以为你还能站在这和我说话!” “你呢?你居然还敢趁我今晚松懈,把你的货运出去,你他娘的还真敢!你是不要命了?条子查到你头上来了,港口警哨百米之遥,你是痴了还是疯了!” “我是疯了!”袁正松脸色铁青,“我敢与不敢,由得我选吗!货就算你藏起来,终有一天还是会被找到!条子早就盯上我了,你以为我逃得了一时,逃得了一辈子吗!” “那也不是无可转圜!”栾琛咬牙,狠狠闭眼,“我说了,我会替你摆平,你好歹流着栾家的血,我不会送你去死。只要还没走程序,法律上你就是无罪!港口归我,闽南有我说话的地,那就有你一条活路!” 袁正松脸死死紧绷,和栾琛对立。 他脸上有着很多表情,不解,仇恨,怨妒,大约多少都有。 他和栾琛自小分离,他是陆家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栾琛,是金尊玉贵的栾家少爷。 原本就不是一路人。 他曾经根本没有想过,有一天,会与他为伍。 不过片刻后,他突然眉眼一松,勾唇说:“谢谢你啊,哥。可惜,太晚了。” 栾琛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我不是只有这一项罪的,我罪孽太深了,血太脏,已经洗不清了。”袁正松摇头笑笑,“真是抱歉,你明明可以把我推出去,一了百了,现在,我让你枉费心思了。” “闭嘴!”栾琛眼眶猩红,“你他妈以为我不知道吗!” 这回轮到袁正松的眼瞳狠狠睁大:“哥?” 栾琛声音压低,尾音竟然有点颤抖,他猛地拉低他衣领向下:“我知道你犯过什么罪,从你三年前,把人派去他身边,我就什么都知道。你以为我是傻子,能被你蒙着转?” 栾琛眼瞳漆黑看他:“我在美国受伤,唯一飞来看我的是你,我没忘。纵然这么多年你有错,只要我能照拂,我也在背后替你擦干净……我是有厌恶你一意孤行的时候,正松。” 他顿了顿,语气颤抖平静:“可是你也是我弟弟。” 夜风吹乱他的额发,袁正松呼吸急促,蓦地,红了眼眶。 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的身份见不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