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力气。 他太急了,想要投入就想要立刻有结果,可他不明白,这是不可能的。 陆承风几乎一瞬间就心疼了,他后悔得要死,他说了那么多话刺激她。 她浑身止不住颤抖,他想去抓她,又被她躲开,他强硬使了力气,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他不知道她反应会这么大,像是被烫伤的猫儿,缩成一团,哆哆嗦嗦呜咽。 她还 在情绪激动:“我本来就不好,你从来都看不上我,你要是想那么快得到回应,你去找别人好不好?我现在只能这样了,真的,我努力不了了,你别再勉强我了。” 完全自暴自弃的话,就像是把积累的情绪一瞬间发泄出来,他被捅到,也被刺伤,他已经再也记不得自己是为什么而来,忘记他的恼火,他的嫉妒。 因为他起码还能表达。 可她呢。 陆承风几乎是掌心颤抖去抹她的泪:“别,别哭,我错了,我认错,我道歉,求你不要哭,不要哭……” 不是那天晚上问她“这就是你的事吗”之后,那种心不甘愿的道歉。 他是真的惶恐了,他好怕她哭,怕看见她眼泪,甚至他已经不在乎她平静后,会做出什么决定,他现在什么都不在乎了。 他只想她不要再掉眼泪。 可她就像是心里的那道堤坝,守护着她的城池,彻底被他摧毁,轰然倒塌。 她止不住抽泣哀痛,无助泪流:“我难道是傻子吗?我难道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更招人喜欢,更容易被爱吗?我难道不希望自己变得无比坚强,刀枪不入,无坚不摧,变得像一个圣人一样,可以对着你无动于衷,把所有感情是非置身事外吗?” “可是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她红着眼喃喃,“我试过了,真的不行,我好想投入啊,我真的好想投入啊,像你一样,能豁出一切,像你一样能毫无芥蒂开始。” “我也多想爱你啊,明明我以前都不怕,一直都很爱你的。” 她无比痛苦望着他,眼瞳颤抖得像受伤的小兽,期待他能够给她答案:“可是为什么我现在不能了?” “为什么我明明努力告诉自己,要像你那样爱你,可就是做不到了?为什么无论我如何说服自己,可我就是害怕,会止步不前,会有所保留?” “为什么,你能不能告诉我?” 她泪眼茫然,浅浅的水光执拗而无助,看得他心如刀绞。 他恍然想起他也有这种时刻,他怀疑她是栾琛的人,他再想沉沦,也无法拿出全部的爱,左右为难。 陆承风哑口无言。 她表面看起来风轻云淡,平平静静,他真的不知道,原来她心里也做过那样多的挣扎,原来她的痛苦不比他少。 只是她习惯性藏着,不是不痛,只是不说。 陆承风喉头陡然涌上一阵哽咽,抑制不住的悲伤,潮水般齐齐卷来。他原本的那些话,在她眼泪面前不值一提,全部被淹没冲塌。 云挽搂紧他的脖颈,哽咽声细细地嘶哑:“我真的好羡慕你。” 他积蓄的泪一瞬间掉下来。 她真的和他不一样,她那么,那么胆小敏感的一个人,嫁给他的时候战战兢兢,被他无端猜疑,以至于连带着对她,都不能像正常丈夫爱护妻子一样,甚至孕期都提心吊胆。 好不容易离了婚,她终于敢从壳里出来,愿意好好生活,尝试着接触一下外面的世界了。 他又出现。 说好的只是给他个机会,是他很想投入很心急,还沉浸在她丈夫的角色里,得寸进尺。 他究竟为什么今天要来找她说这个话。 明明她高兴就好了。 他哽咽出声,仿佛穷途末路:“我不逼你了,我不逼你了。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其实没什么的,真的没什么的,你想怎么样都可以,我其实不在乎的,我也不生气的。” 他抓着她手腕胡乱贴着脸:“以后你想怎么样都好,抚养费我照给,随便你丢掉还是怎么处理掉,你不想看见我,我就不露面,你要是有困难,找我助理也行,怎么也行。” 他停顿:“我不来碍你的眼了,还不好?不要哭了,不要哭了。” 他心都快碎了。 然而那种情况下,她什么都听不见。云挽抬手擦了擦眼睛,嗓音很轻:“我又,又情绪不好了。” 他心如刀割。 “其实这两年,我已经好很多了,平时都不会这样的,对不起。”她慢慢地,措辞小心又谨慎,“我还以为我好了。” 这句话简直是把他架在火上烤,她声音已然平静下来,眼泪却越擦越多,仿若根本擦不完。 最后云挽也放弃了,不管它了。 也像是再也看不见他。她微微挣扎着,要往门边去,他不敢再强迫,松了手,她摇摇晃晃摸出钥匙,关上门。 他的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那种安静,几乎令人窒息。 世界上最难过的事,原来莫过于明知道终点近在眼前,可又无能为力了。 是他做了错事。 她原来已经步步艰难,可他偏偏因为自己心里不舒服,就去冲她发脾气,把想要说的话,一股脑丢给她。 他没有想过她也会不能承受的。 陆承风在那扇门前站了很久,久到膝盖已经麻木,整个人都躯体,都像是被打碎断裂重组。 他的心抽搐着疼。 他拎起外套,踉跄走出楼道,夜晚的风扑面,黏腻的触感,是他未干的泪痕。 清晰的月影,模糊的夜色,他每一步都走得如此萧索。 最后,就像是终于支撑不住,他脚步一顿,膝盖跪了下去。 * 他们吵完不久,陆承风因公事飞了趟南昌。 周柏山那段日子,总是住在那。 他看他颓唐样子,也能猜出个大概。 周柏山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有一个人,他想吃烤肉,于是他走进了一家面包店,可是面包店不卖烤肉,他很生气,就问面包店为什么不卖烤肉,因为他不喜欢吃面包。可是面包店说,不为什么,不卖就是不卖,如果想吃烤肉,可以去烤肉店。” “可是那个人又不想去烤肉店,他只想去面包店,只想吃面包店生产的烤肉。他说,全世界面包店都有肉,所以你也就该有肉,因为别人都是这样的,所以你也得这样,否则就是不对,不好。” 陆承风闭了闭眼。 周柏山看着他:“你知道他这种做法,其实很无理吗?” 他沉默很久才说:“知道。” 她只能提供面包了。 是他欲求不满,还在希望她像从前一样爱他。 * 云挽那次之后,情绪消沉了大概两三天。不过像她说的,她毕竟心态坚硬了很多,没有再无休止地沉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