磕到石块,痛得皱起眉。 云挽声音都快哭哑了:“你别再试了,我求求你。” 他不听。 他平复呼吸。 吻了吻她额头,就再次爬了起来。 “上来。” 她泪眼朦胧,看着他身上汩汩流血的伤口,摇头往后退。 他难得那么强硬,一把攥紧她手腕,牢牢固定在身上。 和她身体相贴一瞬间,痛得他恨不得立刻去死。 然而他只是闭了闭眼,重新拿起刀插进泥间:“别怕,不疼的,就是流了点血,我们早点出去,就能去医院了。” 云挽帮不了他,只能一直哭泣。 有那么一刻,她甚至不希望他来了。 她哪怕慢慢死在这里,也好过现在,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煎熬。 看着他摔得狠了,那些树叶,碎石,凌乱的树枝从洞口震落,砸下来。他翻身将她护在身下。 用自己的外套裹紧她。 她毫发无伤。 碎石泥土,却将他后背衣衫划破,割得血肉模糊,鲜血淋漓。 陆承风忍痛闷哼。 云挽抽泣捧起他的脸:“你放下我吧,我不要你救我了。” 他淡淡摇头,就不肯再说话。 后来,不知道反复尝试了多少次。 w?a?n?g?阯?发?B?u?页?????u?????n??????2??????????m 云挽已经昏迷了。 他才终于背着她,举刀翻了上来。 天雨茫茫。 他跪在地上,维持着背她的姿势。其实后背很疼,衣服破了,皮肉暴露,血迹被雨水冲淡。她身上的布料,反复摩擦着伤口,每多坚持一秒,他都快要痛不欲生。 可他不敢放她下来。 就像是一件珍宝,失而复得,他怕离开她一寸,她就又会消失不见。 “你看,我说我们能上来的。” 他低低扯唇,声音温柔。 她却没有了声响。 陆承风身体颤抖起来。 两分钟后,他从泥中摸出根长树枝,背着她,抱着孩子,勉力支撑起身体。 雨水磋磨他脸颊,刺骨寒意,逼得他大脑也清醒了几分,他踉跄着往前,几乎是依靠惯性在走。 十米,二十米,一里,再好的体能,受伤负重前行,也已经到了难以为继的地步。 山林渺渺,天地间只剩呼啸的风雨声。 “满满。”他偏过头,云挽乖乖靠在他肩上,脸颊透着不正常的潮红,嘴唇却冻得发白。 他沉默了片刻,呼吸痛起来:“你别,别睡觉,跟我说说话。” 没人回答他。 树枝划烂了他的裤腿。 他像是感知不到:“你跟我说说话,好不好?我们上次吵架之后,就很久没见了,再见面,你也很忙,总有事做……算算,除了前几天说过一次,后面都没好好讲过话了。” “你这样对我,不公平,知不知道?”他声音嘶哑,几乎发不出声,“你不能,总耍我,说好的又不作数了,我的脾气,我真的会很生气的,知不知道?” 可她还是不说话。 好像无论他怎么做,逗她,或者试图刺激她,她都不会再开口。 她的手也没法抱紧他,从他肩膀滑落。 漫天大雨,落在她安静的侧脸上。 陆承风突然哽咽起来。 他望着前方的山林,前方的路。 他一生中,从没有觉得哪条路这么难走,昏天暗地,仿佛看不见希望。 “好,你不肯跟我说话,那就我说,你听听。”他快要失声了,陆承风抿了抿唇,努力挤出声音,“我前几天,回了我们在泉城的房子。” “我知道你不喜欢那里,跟我在一起,你从来都过不安稳,没有什么安生日子,以前我还能骗自己,总觉得是我自己的事没解决,等处理完了,就好了。后来我知道,不是。” “你怀孕的时候,我们总是吵架,后来也一直在吵架,脾气上来了,谁也不肯让谁。我好多次,都想让你服软,其实只要你肯服软,哪怕哭一声,我就一定心软的,我这种脾气,就是会这样。” “我不知道怎么跟你低头,有时候,明明想跟你和好,也想和你说话了,可我就是……开不了口。” 他略嘲讽地笑:“难怪你后来,也没有那么爱我了。” “我是不是,很奇怪一个人?要是今天你醒着,这些话,我肯定就不会跟你说了。我真觉得说不出口,就像是魔怔一样,说出来 ,我尊严呢,脸面呢,真要说了,你以后,会不会更加看不起我了。” 她闭着眼睛,呼吸微弱,已经不流泪了,睡着了,也就不会哭了。 陆承风微微扭过头,哑声道:“但是,满满,小满。要是今天,只能活下去一个,拿我换你的命,我愿意的。” 风声疏狂,他擦不了眼睛雨水,只静静地重复一遍:“我真的愿意的。” 雨没有停,天地安静了。 云挽朦朦胧胧,中途也醒过来几次,黑夜山林树影,分外骇人,她却并不觉得害怕。她不知道在哪里,身上明明很冷,可她没有那么疼了。 恍惚间,她也听到过一些声音,很哑了,不像是风声雨声,是某种更微弱的,更安静的,趋近于无声的声响。 她低头,看见不知道是谁在背着她,嘴唇微微翕动。 他的面孔藏匿在遮天蔽日的阴影里,天黑了,他的笑,他的声,他的身形脸廓,皆格外的模糊。 有时候他也说累了,会抿着唇,嘴唇刺目的苍白。那种颜色,她看一眼就心疼。 他却没有在意,仍是背着她,在泥泞中艰难地前行,脸颊脖颈,全部是伤口,衣服被树枝撕破,浑然不觉。 云挽心里痛,看着他脖颈的伤,小心翼翼帮他舔了舔,他也像是感受不到了。 这条山路,如此漫长。 不知道又走了多久,她在依稀雨中,看见一条苍白的路,煌煌灯火,照亮了前方。 也照亮天尽头。 她趴在他背上,一瞬泪流。 第81章 风知道“你还……能照顾我多久?”…… 梁西岭收到消息,赶到医院时,他妹妹正坐在重症监护室门前。 已经是下半夜了,接近清晨。 来的路上,据警卫说,西南腹地特大自然灾害,他妹妹也在其中。 当时找到失联人员,是四辆警车开道,调直升机直飞武警医院,请了最好的专家来抢救。 梁西岭一刻也等不得,睡梦中惊醒,披上外套就赶了过来。 走廊很混乱,医生警方来来往往。 她背对着他,坐在一张小板凳上。就那么规规矩矩坐着,大眼睛直愣愣盯着玻璃窗。 好像已经呆了,不会哭了。 梁西岭站在身后不远处,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道该不该上前。 直到监护室有个护士冲出来。 梁西岭起初不知道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