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约,何况才气得喝了几口茶,他盯着杯子里普普通通的茶叶,从郁闷中陷入沉思。猛地抬头看向韩展言,昨夜玩儿行酒令时,这位韩道友风度极佳,他也认同这种奇怪的门规? 韩展言一摇折扇:“门主英明。” 谢琅:……这种规定也能被支持?! 他一阵胃痛,但诡异的是,他居然也生不起气来。或许是因为苏胭抠得坦坦荡荡、毫不掩饰,这些天他早就习惯了,现在生出一种“不愧是她”的感觉。 底线,就是这样步步拉低的。 谢和璧最先反应过来:“苏姑娘,可愿接纳这道飞鹰令?” “当然愿意,东仙州谢家之名如雷贯耳。”苏胭作为门主,冷静分析利弊得失。相对交好而非结盟,适合如今的苕月门。 她伸手去接飞鹰令,同时道:“苕月门有来有往,剑主同谢道友如此慷慨,之后二位若去参观苕月门万魔渊,我给二位半价优惠。其余谢家人七成优惠。” 一直微笑着的韩展言脸颊僵硬一瞬,参、参观苕月门万魔渊? 门主的意思是,以后要把万魔渊作为名胜景点般有偿开放?万魔渊在苕月门的定位,就如同一些剑宗的剑冢,从来没有哪个剑宗收钱让人去参观剑冢。 韩展言觉得,风堂主出关后,可能又要险些被门主气死,再找门主麻烦了。 他冷静思考一瞬,决定当自己没听过这话,不掺和这趟浑水。也许,只是门主一时心血来潮,门主虽爱财,但应该不至于如此。 谢和璧也听过万魔渊大名,无法把万魔渊同有偿参观之地联系在一起,但他并未扫苏胭的兴,雪衣乌发冷峭如霜,晏然自若道:“如此,多谢苏姑娘。” 苏胭去拿飞鹰令,谢和璧也被刚才万魔渊的事分走瞬间注意力,没来得及抽开手。 瞬间,两人的手指触碰在一处。 苏胭的手润如凝脂,常年挥刀,被灵气滋养得美而暗蕴力量。她身为机关术师,手指更是灵活修长。刚才那不经意的一触,碰到指上淡淡的薄茧。 谢和璧有瞬间怔愣,在目光幽深之际,立即恢复雅量高致的清寒之态。 很快的反应,那丝怔愣甚至比别人的走神还快消失,苏胭要不是和他打过几次,知道他无论是剑心专注、还是灵力操纵都可精准到毫微地步,绝不可能犯这种问题,也会被骗过去。 苏胭面无表情,毛骨悚然,向来沉稳冷漠的剑主,因为不小心碰到她的手就能愣一瞬? 他脑子里在想什么东西?? 苏胭目光灼灼望向谢和璧,谢和璧宛如没有发生刚才的意外插曲,他率先放下飞鹰令,不打算让苏胭再发现什么,悠然抽回手,不急不缓极有风度。 “苏姑娘,它是你的了。” 苏胭想了想,现在并非发作时间:“多谢。” “既然如此,我和谢琅先行离开,苏姑娘慢饮。”谢和璧起身,对抚着茶盏的苏胭道。谢琅服从他的安排,同样朝苏胭、韩展言点头示意,随谢和璧走出门外。 苏胭这才问韩展言:“成功了吗?” 韩展言这才不绷着和煦微笑,放松下来,他很少有这样不注意形象的时候,如今眼下青黑,明显累狠了。 苏胭拿出灵石,放在他面前,示意他快速补灵。 韩展言摆摆手:“我还撑得住。门主,我观察到谢琅有关于我们未来的演化,是在一名气度不凡的修士面前——应该是谢家长辈,他恭敬立在他面前,力谏他将宝压在苕月门身上。看样子,那时我们门派同另一门派或世家起了龃龉。” 苏胭点头,未来苕月门果然和一些、或者某个宗门世家起了矛盾。 风堂主提醒过,少和沧澜宗、青凤门接触,但这两宗不可能不派弟子来万道仙府。退一万步说,谢和璧明晰而富有决断,他可以快速作出不再拉拢苕月门的决定,但其余人不一定可以。 除开交谈、讨好这种拉拢方式,还有个拉拢方式是弹压,逼迫不得不投靠它。 这是苏胭意料之中的事。 万道仙府是机会,也是漩涡,这里汇聚各个世家宗门弟子,正适合所修道各不相同的苕月门弟子成长。 她旋即问:“谢和璧呢?” 韩展言摇头:“我无法窥测到关于他未来的演化,而且险些被发现,刚才他出去时,看了我一眼。” 目光不重,但让人透心发凉,如被冷渊攥住。 苏胭以手指轻点桌子:“这样嘛。” 韩展言修魅道,不以情念为食,双修为要。但是,魅道仍然以操纵情绪为主,他能轻易激发别人心中的战意,乃至提升当时的修为战力,也能反其道而行,激发对方心中掩藏最深的恐惧、重则动摇道心,轻则使对方减损实力。 当他作为魅修分析对方所有情感、一贯行为时,能由此推出对方在未来的一瞬行为,名为:魅道演化。 通俗理解为预知。 一次只能预知一瞬,魅道演化非常准,但也并非不可改变。基于此,韩展言虽然不擅长斗法,但他绝对是苕月门弟子中掩藏的杀器之一。 比如,在苏胭或者金原和人斗法时,他使用魅道演化,很大可能可以预知对手未来一瞬的动作。 魅道演化在韩展言和对方实力差距过大时,并不好发挥出来,需要更了解对方。 所以,在谢琅心存找到苕月门弟子喜好、弱点,拉拢她们,和她们行酒令接触时,苏胭也让韩展言多和谢琅熟悉熟悉。 苏胭并不气馁:“谢和璧修为很高,我和他动手时,推断他实际修为不只金丹。” 谁知道他修的是什么道? 剑主不可能是普通金丹,普通金丹也不可能成为万道仙府剑道考核的主考官。 韩展言放松在椅子上,眉目倦然:“不只如此,他的情绪,我大多都无法看透。连他和谢琅在一处时,他们是族兄弟,他理应该放松些,没那么强戒心,可我仍然无法看透,连隔着雾都说不上,是白茫茫的一片。” 谢和璧就像一堵无懈可击的墙。 苏胭听到这里时,心中一动,韩展言作为魅修,最擅长的就是捕捉情绪、心理,他在大多时候,是照射人心的一面镜子。 苏胭道:“谢和璧同我一起相处时,他是什么情绪?” 韩展言疑惑抬头,没大理解门主的话跳跃得这么快。 但他仍然尽职回答:“他和谢琅不同,谢琅外露,他内敛,没有谢琅这么强的情感。对于门主你,我只能认为他起初和谢琅类似,想要通过门主你拉拢苕月门。至于到后来,或许是因为门主你坚定拒绝,他便没有特别的显露。” 韩展言说得委婉,换个意思就是,谢和璧对谁都冷漠。 苏胭一边听韩展言说话,一边快把手中茶杯捏得变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