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人早就知道苏胭的秉性,都不拦她,一行人朝杜若、医尊辞别,回到苕月门,按照苏胭的计划,苕月门开始朝外开放,收取门票。 陆明最开始还觉得这样丢脸,后面看见一堆堆灵石进账,他就立刻抛弃了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理念,甚至挽起袖子,开始算账。 阴南光召唤出一堆游魂,负责引领人生地不熟的修士们,一切都如火如荼。 魏紫雪在树下偷偷拨弦,衣袂翩翩,眼中尽是温暖笑意。门主说得不对,修士的宿命不是孤独,长生就是为了和志同道合者一起走下去,否则,无意义的长生有什么意思呢? 在魏紫雪的乐声中,渐渐下了雨,雨水将煞气冲刷到地面上。 苕月门东部,一名绿衣少女手拿玉笛,背负长剑,她一步步走到苕月门门口,陆明抬头:“门票……” 一抬头,愣住,这名少女是钟语溪。 陆明道:“你来做什么?” “来找苏胭,对她说一句迟来的抱歉。”钟语溪说。 陆明含着讥诮的笑:“抱歉,门主有事情。” 钟语溪眼中有一丝失望,却仍然道麻烦了,她慢慢朝后走,走到树林里,没入烟雨中。 一个黑色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苏胭站在树上:“你找我?”苏胭嗅了嗅空中的气味,钟语溪身上都是一股哀莫大于心死的味道,又带着一点点解脱之意。 这才引来了苏胭。 苏胭跳下树:“有事?” 钟语溪见到她,不由露出一个微笑:“多谢你肯见我,我来找你,是来对你说抱歉,我当初对你做了不好的事情……” 苏胭一抬手:“打住!”她说:“你对我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你不会说的是那些几句口舌之争吧?相比较你,我对你说的话不是更锋利?” 钟语溪笑得比哭还难看:“是我,被虚荣迷了心眼,才一步错,步步错。” “得了吧。”苏胭坐下来,“我今天有不错的入账,心情很好,我们来掰扯掰扯。虚荣,不过是人都会有的情感,这有错吗?世人总是歌颂清心寡欲,歌颂相互无争,恨不得你好我好大家好,可在我看来,这不过是一种虚幻的想象,为什么人不能直面自己内心的阴暗?哪怕是最亲的兄弟姐妹,偶尔也会有一闪而过的比较,何况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你的错是杀了白璇。”苏胭说,“白璇确实也是个倒霉鬼,但我没有为白璇报仇的心思。一来,我不认识她,二来,我又不是正义的化身。之前你觉得你虚荣,想要博取关注就是最坏的了,对吧?结果呢?万道府尊杀千万人,你师尊杀千万人,利用了你,你又怎知你的心性没有你师尊一步步刻意引诱的原因?” “你想要说抱歉,去找白璇,没必要来找我。” 钟语溪静静听她说完,听完后,露出一个似哭似笑的表情:“虚荣,是人都会有的感情?” 她摇摇头:“你说的话很不一样,更像是魔道,不像是正道,但我能感受到,你是好意。” 苏胭则在犯嘀咕。 她这么像魔道?好像是挺像的。只是,这就是世间运行的道理啊。 正道那边讲究的就是清心寡欲,与世无争,恨不能存天理灭人欲,那魔道这边,就要相应放开这些限制,这才是平衡,苏胭不可能现在还对钟语溪说,对,你就是有错。 世间不该只有一个样子,哪怕苏胭说的道理是错的,但是,也必须要有错误的道理来让这个世间达到平衡。 钟语溪微微一笑:“我没想到最后宽慰我的是你,我……我要去佛门了,闻人侯已死,我也不想再拿起剑。原本,我是一名剑修,可师尊亲自毁了我的剑心,我无法再拿起我曾经放弃过的剑。” “愿佛门青莲指引,让闻人侯来世顺遂,白璇再无烦忧。” “苏姑娘,再见了。” 钟语溪转身,离开这个伤心之地。苏胭没有去追,虽然魔道没能吸收钟语溪这个人才,但她也不灰心。天下妖魔苦正道久矣,她的麾下早晚会来人。 苏胭也不是要掀起正魔大战,她没有那么无聊。 而是……总要给魔道一条活路啊。 苏胭想到去万道仙府路上的那只狐狸,狐狸因为过往全族的遭遇,而成了杀人的狐狸,她现在是魔,正道一定会将她赶尽杀绝,可是,难道这个狐狸真的就一定得死不可吗? 总要有个地方,庇护这些人。世间阴阳相生,正魔相抗,缺乏任何一极,世间都会白骨累累。 苏胭沉痛地看着魔道失去了一个肱骨人才,准备到处去溜溜,看能不能找回一些天生反骨、或者过去悲惨之人来壮大魔界。 她还未走出苕月门这片大山,就碰见一个人,白衣墨发,犹如流云,谢和璧带着虚空兽站在苏胭不远处。 “苏……”谢和璧走上前来,“这几日人太多了,我还未问你,那日为何牵我的手?” 苏胭作不知所云状:“什么牵你的手?”她捂住脸,“天啊,剑主你风度翩翩,被哪个登徒子调戏了吗?谁欺负你你告诉我,我必定为你报仇雪恨。” 虚空兽:……妈的离谱。 谢和璧倒是接得流畅自如 :“门主愿意替我报仇雪恨?这太好不过,为表我对门主的谢意,门主今日可否赏脸赴宴?” 请吃饭啊。 苏胭完全没有一点问题,她一边说着:“事情都还没办成,就收你的谢礼会不会太不好意思了?”一边朝前走,恨不得现在就吃垮谢和璧。 “对了,你现在和谢家脱离关系,你还有灵石吗?” 谢和璧温文回应:“略有薄产。” 苏胭想起他并不是人,真实年纪可能比龙还要古远,也就不再多说。 就在她跑去同谢和璧寻欢作乐时,苕月门众人还在辛勤劳动,带领参观苕月门的修士们,阴雨绵绵,劳动人民在苕月门中打湿了衣服,韩展言连摇扇子都摇不动:“门主哪儿去了?” “以往看见灵石,门主是最积极的,今天她去哪儿了?” “不知道,可能出去有事情吧。”魏紫雪老实巴交道。 此时,出去有事情的苏胭正借着酒意,色胆包天地把谢和璧压在冰冷的桌椅上,她一手提着谢和璧的衣领,一手飞快去解谢和璧的腰封。 虚空兽早就没眼看他们这狗血的发展,躲了出去。 谢和璧呼吸微喘,按住苏胭的手,正色道:“我们现在这样算什么?” 苏胭都快炸了,她天天嚎着修士的内核是孤独,但她的道并不压制欲啊。谢和璧天天在她眼前晃,谁受得了?之前谢和璧给她缝手臂,谢和璧微微弯下腰,五官清冷认真,喉结凸起,如云端之花。 要是谢和璧不喜欢她也就算了,关键谢和璧也喜欢她,既然如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