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松开手,抓过枕套擦拭。 他的目光从我的指尖上移到我眉眼,“我知道,您想套我的话,问我,陈家的连环杀人案,是不是我做下的。” 他咬着指节,目光又落回我的手指,吃吃笑着,“虽然我知道您是在套话,但您想知道的,我总会告诉您的。” “是,是我做的。” “我的缩骨功,让我能在密室来去自如,就连陈家的两个畜生都想不到,凶手竟然会是我这个被他们囚禁凌虐的废人。” “为什么这么做?” 他用猩红的舌,舔了舔自己手指上的咬痕,目光盯着我的指尖恋恋不舍,如同他舔咬的不是自己的手指,而是我的。 “因为他们该死。” “陈家家主强迫了我母亲生下我,该死。” “陈家主母知道后,怕我回陈家抢资源,多年找人殴打、虐待我,该死。” “陈家二叔喜男童,见我样貌,心生色意,该死。” “陈家三堂哥曾在我打工的地方闹事,害我被扣了三个月工资,我险些就要被饿死在冬日,该死。” “至于其他三个人,一个在我杀人时看到了我的脸,两个小孩离了大人反正也活不了,顺手便杀了,也算是做了件好事。” “毕竟,陈家的每个人身上,都流淌着肮脏的血,死不足惜。” “哦对,还有我的母亲,发现强迫她的那个男人是陈家家主之后,一改主意要生下我,将我当做嫁入豪门工具,所以这个自小对我非打即骂,四岁就想让我当男|妓赚钱的女人,我也一起杀了。” 他像个讨好主人的大狗似的,歪着头,眼睛明亮,笑着,“总裁,您看我是不是很厉害?我杀了很多人,但从未有人怀疑到我身上。” “我可以做您暗处的刀,我可以为您杀了一切阻碍您的人。” “我是不是很有用?” 我扫了一眼头顶闪着红光的摄像头,又收回目光,“你觉得我需要用这些伎俩来获胜吗?现在是法制社会,我是一个商人,只想握住金币,而不是鲜血。” “还是说你是想利用自己的遭遇,来营造一种,你做了再偏激的错事,都情有可原的氛围呢。” 我笑,“可是你的痛苦不是我造成的,我凭什么承担你的痛苦?” 他张了张嘴,面色渐渐阴沉下来,却依旧带着笑意 “总裁,我知道,您是想拖延时间等待救援对吗?但不会有救援的。” “这里是我打造的桃源,不管是智脑还是卫星信号,都将被屏蔽,在这里一切都只能使用内部网,而我,是内部网的上帝,能看见任何一点微小的动向。” 他笑着哄我,“总裁,爱我好不好?只要你爱我,眼里只有我一个人,我就放你出去。” “你会放了我?” 他当即点头,“当然,我怎么舍得永远将你关在这个小小的卧室里呢?我只求您爱我。” 他看起来如此卑微可怜,摇尾祈求我的爱意。 我打量着他的眉眼,竟然看不出丝毫做戏的痕迹,忍不住笑道,“没想到,你还是个天生的演员。” “你说的,我不信。” “你不会放了我,从一开始你想做的,就是把我关起来,与世隔绝,让我在这世上永无栖身之所,只能留在你的身边。” 他面容僵硬一瞬,又恢复如常,“总裁,您误会了……” “哦?这么说,在员工面前搬弄是非,引导对我不满情绪的事情,不是你做的?” 他彻底僵住。 在追查助理之事时,秘书部还给我带来了一份陈骄的员工印象。 在整合所有员工提供的线索后,我发现,陈骄在引导员工对我的不满情绪。 他想分化我的员工,分裂我的公司,让员工失去对我的信任。 可惜,他对我公司的福利条件一无所知。 公司福利太好,员工们对我极其信任崇拜,导致陈骄的计划努力了半个月后胎死腹中,还险些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被员工怀疑他仇富阴暗,险些疏远了他。 虽然他的计划失败了,但他想做的事情,已经明晰了。 他想将我与人群一点点剥离,从远到近,从路人到员工到助理到家人。 人的本质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 他想剪断我的所有社会关系,实现社会性质的死亡,顺理成章地为我打造出一个孤岛。 人是群居性动物,他希望当我失去一切,感受到巨大的落差之后,便会死死抓住他这根浮木,再不离开。 所以,说他是白眼狼,不是咒骂,而是事实。 陈骄脸上阳光的笑意寸寸褪去,显出他暗藏在眉眼间的阴郁与疯狂。 “哎呀,被您发现了。” 他眼中的侵略性再不掩饰,“本来还想温水煮青蛙的,看来只能用点强制性的手段了。” “总裁,您知道吗?过度的快感,也会变成凌虐。” “我不舍得伤害您,所以,我只能送您一遍遍感受极致的快乐,直到您看到我就失去逃跑的勇气。” 他按下床头柜上的按钮,电视墙向两侧裂开,内侧的墙壁上,满是情|趣用品。 我看了眼觉得构造有点眼熟,仔细想想,这堵墙就比“不XX就不能出去的房间”少了个屁股。 陈骄笑着让我抬头看,“看见这个摄像头了吗?我会将您所有的样子都记录下来的。” 我轻“啧”。 “我不想和你一起拍。” “你的脸,拉低了我银幕首次亮相的含金量。” 他的手伸向我的裤腰,“嘴硬的您真可爱,不过很快你的嘴就顾不上说话了。” “我会让您舒服的。” 我挑了挑眉。 电视机自动亮起,显现出一条插着腰的愤怒小人鱼。 我冲不夜天点点头。 陈骄的能力确实不错。 可惜,不夜天本身的网络应用能力,远超本世界最高水平。 就在不夜天气势汹汹打算动手时,房门突然发出一声巨响,下一瞬,房门轰然倒地。 巨大的声音让陈骄瞬间进入防御状态,然而下一瞬,他也像门一样,倒了下去。 我暗暗皱眉,握住禁锢的锁链,锁链瞬间融化。 烟尘散去。 我盯着显现出的轮廓,越看越是熟悉,人影走进房门,面庞彻底清晰。 竟是助理。 险些忘了。 远超本世界网络应用能力的人,还有一个。 陈骄倒下的身体横亘在我与助理之间。 助理一步步向我走来,并未看脚下一眼,踩过陈骄的手臂与后颈,如同脚下只是做工粗糙、凹凸不平的地毯。 他的状态似乎有些异样。 可看见我时,他依旧挂着笑意,就像是每次谈判后,在门口等我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