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后来又想,反正你会来,我不用麻烦这么多。” 路歇尔顺着他的手背往上摸,轻轻地在腕骨上摩挲,然后将纤细的手指伸进他袖子里,接触到炽热的皮肤。艾因没有动,他还皱着眉,眼睛盯着路歇尔头顶像鸽子羽毛般柔软的灰色头发,似乎在评判什么。 衬衫有点紧,再上面就摸不到了。 路歇尔贪婪地吸了口气,大拇指压在他手腕的动脉上,数他的心跳。 悸动的,有节奏的,一下下泵出温暖的汁液。 仿佛他身体的另一个部分。 “好了。”艾因把她的手从自己袖子里拽出来。 路歇尔几乎抓住了他心跳加快的前兆,然而指尖的温暖忽然消失了。她现在的感觉有点像坐过山车,只不过□□是从最高的地方落下去,性受挫是在最高的地方忽然卡壳了。 “艾因?”路歇尔眨了眨眼睛,妄图挤出点惹人怜爱的表情。 但是艾因移开视线,没有再看她。 “艾因……” 路歇尔叫他名字,手试探性地按在他肩上,正要做点什么撩他一下,这时候车子一个急转弯,她差点把他肩章抠下来。艾因倒是反应很快,手一把揽在她腰上,就怕她不老实滚下去。 这样也算如愿以偿了。 路歇尔得寸进尺,手压在他脖子后面,直接往他嘴唇上亲过去。结果艾因侧了侧脸,头也没低,她扑了个空。 艾因松开手,皱着眉说:“安全带,系好。” 路歇尔生气地说:“艾因·斯温伯恩!” “安全带。”他只是平静地重复。 路歇尔怒气冲冲地系上了安全带,一下车就跑回家,进了自己房间,再也没出来。 这时候小狩也快要结束了,总督们分开去打战利品,最后兰德先回到约定的地方。他以为自己是第一个到的,结果已经有人等着了,那人脚下还堆着一袋子刚打的野味。 “马尔兹先生。”他客气地点点头。 马尔兹就是一开始怂恿路歇尔用弓箭射狼的人,他是军事委员会的,位高权重,连几个总督也不得不给他面子。 “参谋长走得急啊。”马尔兹若有所指地说。 兰德点点头:“他这次肯定要拿我开刀了。三天前联系过我,要给路歇尔推掉这次邀请,结果我转头就把她接过来了。” “那天是我打电话让他去接手白鸟座烂摊子的。”马尔兹点燃一根雪茄,烟雾缭绕中面孔有点模糊,“那时候大概凌晨三四点吧,你猜怎么着?” 兰德握枪的手紧了紧,指节发白,他不动声色地笑了:“怎么?他有起床气?” 马尔兹吐出一根烟圈,笑起来牙齿很黄:“我听见路歇尔的声音了。” 还带点慵懒睡意,就像只餍足的猫,路歇尔意识模糊地在艾因身边问了一句“谁啊,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 第4章 路歇尔趴在床上,迷迷糊糊间做了个梦。 梦见她跟艾因第一次见面。那扇用星辰石密封的门轰然倒塌,细致精美的纹路眨眼崩溃,艾因带着一队联合军持枪冲进来,隔着最后那层蛋壳似的保护力量,他平静地举枪射击。 好像自从那以后,艾因的眼睛再也没有这么专注地看过她。 如果能再次被他射杀就好了。 被他用寒冷的狩猎者的眼神盯着,位于他瞄准镜的中央,被红点锁定心脏。 然后在他开枪的前一秒,对他微笑,说“你是我的”。 你是我的。 路歇尔翻了个身,梦里又看见那只雪白的狼。 这么年轻,身上充满了战斗的痕迹,孤独地徘徊在猎食者的视野中。那匹狼真的和她一模一样,所以她的箭才会射偏。 但是艾因的子弹没有射偏,他毫不犹豫地将它变成了尸体。 下一次他朝她举起枪的时候,是不是也不会犹豫? “路歇尔?” 敲门声打断了路歇尔纠缠成块的梦境。 艾因等了会儿,见她没有反应就掏钥匙开锁,然后直接推门进去。 路歇尔从床上坐起来,把枕头扔向他:“出去!” 艾因接住了枕头:“我给你把灯换了。” 参谋长在家也是什么都能干的,会做饭会洗衣服会扫地,还会装电灯泡。 “你拉了电闸吗?”路歇尔问。 艾因轻轻地“嗯”了一声,往她的凳子上垫了张纸,然后拧开手电筒,白晃晃的光照亮他不再年轻的面孔。男人活到这个年纪,该懂的都懂了,该沉淀的都沉淀了,被打磨得干干净净,风吹不动,水滴不穿,一落入艳丽的花草中就直接沉了底,香味都染不上。 路歇尔在床上抱着膝盖,看他给自己换灯泡,眼神透过那身略薄的居家服勾勒他精干的线条。 他穿什么都好看。 路歇尔又盯了会儿,心想,他不穿也是好看的。 几分钟后,艾因从她椅子上下来,把手电筒和换下来的旧灯泡随手搁在桌上,然后把用来垫脚的纸抽走,拉门准备离开。 “我去把电闸拉开,你试试看……”有没有用。 后面的话没来得及说,他就被路歇尔抱住了。 在一片黑暗之中。 路歇尔的手紧紧环着他的腰,额头抵在他脊梁某处,几乎要折断他的骄傲。 艾因闭上眼睛,又睁开,最后轻轻地把手覆盖在了她手上。 她有纤细的骨架,皮肉紧致,肌肤光洁。艾因可以摸到她分明的指节,还有圆润的指甲,轻轻地,指尖接触,神经末梢有过电般的愉悦感。反复地触碰,反复地摩挲,热量上升,荷尔蒙燃烧,冬天的寒冷溶解在这个漏风的老房子里。 “这是错的。” 艾因的声音在暗中极静,路歇尔靠着他的背,能感觉到他说话时每一丝轻微的震动。 “错的。”路歇尔也小声重复,不知道是怕惊扰了什么。 她的手开始往下滑,白皙纤细的腕子像蛇一样解开皮带,伸进裤子里,覆盖在他坚实的小腹上。 在她抵达更下方之前,艾因扣住了她的手腕:“路歇尔,你根本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知道。”路歇尔笃定地说,甩开手走到他面前,把门“咔嚓”锁死,“你喜欢我。” 周围一点光都没有,但是艾因能准确地捕捉到路歇尔闪闪发亮的银灰色眸子。里面该有些什么?得意忘形,张狂高傲,孩子气的残忍天真和异常成熟的不洁蛊惑。 “你喜欢我。”路歇尔一字字紧逼。 艾因凝视着她,不说一句话。 任何一句话都会让他落入下风。 他想起收养路歇尔那天,她穿着褴褛的囚服从绞刑架上走下来,银白色长发拖曳在充满血污的地上。她一直在看他,背光,俯视,身上的一处处棱角没有被磨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