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有同你一般娇媚的美人,还有好酒品尝。” 未瞧赫连岐所指的是何地,只听有美人与好酒,她悠缓颔首,娇态嫣语地应下。 “好,那便去玩乐一番!” 楚扶晏静默而观,面色阴沉得似要起上杀意,转眸朝侍从下令:“带王妃回府去。” “诶!楚扶晏,这可是美人的意愿,”折扇一展,赶忙挡于女子前,赫连岐怒瞪眼眸,威逼利诱般抬高着语调,“你若阻拦,那缔盟一事我可另有打算!” 竟敢拿两国结好之事作要挟,这晟陵来的使臣究竟藏着何等歹心……楚扶晏冷望片刻,目光缓移至绯红醉颜上,眼底淌过阵阵冷寒,却未言出一字。 只感等得久了,也未见男子所说的景物,温玉仪轻舞着云袖,极为埋怨地高声作喊:“哪儿有好酒和美人?你戏弄我!” “走走走,我这就带美人去。” 这放浪形骸的公子扶起身旁皎姿,对另一侧的森寒置之不顾,玩世不恭般挥起水墨扇,朝着街市稳步前行。 楚扶晏滞于房中凝思良久,终是跟步而上。 他默不作声地跟于其后几步之遥,唯恐她遭遇不测之祸。 烛影摇红,丝竹之音轻扬勾魄,缕缕香艳随笙歌娉婷起舞,暖香阁中红绿弦音荡漾,娇容艳影,朱颜似火。 阁中粉黛,笑语频传,青楼管事艳娘婀娜走出,见方才无故离去的赫连公子又回了来,心底松下一口气。 本以为遇上个赖账的地痞,此时看来,应是错怪了。 “赫连公子,您回来啦,奴家……”艳娘轻甩绣帕,话至一半,双腿蓦地软下,只因紧跟来的凛姿是她如何也不敢招惹。 “楚……楚大人。” 眼见楚大人缄默跟在后,一脸凝肃,散着万般疏离之感,艳娘良晌才立直了身,清了清嗓,一面问着,一面畏惧般退了退步。 “敢问楚大人是……是要唤姑娘吗?” 他仍是未语,紧随着赫连公子上了楼阶,在那香帷风动的雅间前止了步。 艳娘只觉云里雾里,忙跟上步履。 帏帐前舞衫歌扇,勾得看客春心涌动,赫连岐扶着柔婉女子一入房中:“美人儿看看,这里有不有趣?” “有趣……有趣得很!” 温玉仪迷糊地张望起四周,满楼红袖,映户凝娇,令她欢欣不已,便伏于几案,微恍地续饮着酒。 得意万分地挺直腰身,赫连岐与她一同而坐,欣然酌酒观起美人蹁跹而舞。 偷瞄着身侧端凝肃影,艳娘逢迎作笑,回身又与赫连岐道:“那可不,赫连公子点的可都是暖香阁的招牌。” 沉默瞧望房中景象,似已忍耐至极,楚扶晏斟酌半刻,觉她兴许真是对此有着喜爱,镇然道着。 “同他一般,上一样的美色与好酒。” 随侍听罢忙取出几锭白银,轻置于艳娘跟前的承盘上。 “楚大人,最好的姑娘都在这了,”艳娘顿时面露难色,欲言又止道,“您这般,奴家……奴家如何是好……” 心头怒火难以排解,却还犯愁着此人对她欲行不轨,楚扶晏沉寂片晌,缓慢又道:“那便为本王寻一椅凳来,本王坐于此处等候。” “奴家遵命。” 此地还是先离为妙,艳娘袅娜而走,吩咐着侍女搬一木椅去。 走回堂中,四下窃语纷纷,话中时不时飘来楚大人几字,艳娘轻拭额上冷汗,转首长叹着息。 旁有女子轻步走来,面上诧色还未淡去:“楚大人竟来暖香阁寻乐,这可是稀客呀……” 艳娘抬起绣帕掩上朱唇,小声相告:“莫说了,这楚大人是来陪王妃行乐的。” “王妃带着大人来暖香阁寻欢作乐?” 闻语更觉不可思议,那女子抬目朝上端阁楼瞧看:“大……大人还在雅间外候着?” 轻咳一声,艳娘浅观雅堂,再度与女子道:“还有更令人惊讶的,王妃是与另一位赫连公子一同入的雅房。” “楚大人怕不是疯了吧……” 诧异一捂唇,女子无言指了指上方楼廊,再三确认起此事真假。 这话自当是千真万确,然而最让人难以置信的,当属楚大人最终还为赫连公子买了账。 折了夫人,还耗损了钱财,为他人寻得红帐雅趣,楚大人真是思虑得周全…… 温玉仪倒于醉梦里,在那眠花醉柳的琴音曼舞中入了眠,在雅房内再未动弹。 以至于后来如何回的府邸,她已难回忆起。 酒醒之时,正是一日后的晚间。 清尘收露,千门月淡,虫鸣声起伏不断,廊上宫灯清晰映照清辉一片,月华铺地,犹如覆霜盖雪。 从榻上坐起,前额便传来一阵昏沉,浑身仍有昏昏欲睡之意,她抬手轻揉起头额,蓦然一望,竟见着榻边正坐着一人。 温玉仪讶然端正起娇身, 极力忆着醉酒后遭遇之事,却始终一无所获。 思索了许久,她缓声而问,确是忆不起当日后续情形:“大人可否告知,妾身怎会在此入睡?” “你不记得了?” 楚扶晏回得极为淡漠,目光落至手中奏本,侃然正色,未朝她看来。 回思起那日午后饮酒闲谈,她再揉玉额,徐缓言道:“妾身只记着……本是在清乐茶馆饮茶,而后便瞧见了大人……” 正说于此处,她觉察大人所观的竟是奏帖,不禁心生疑惑:“大人为何来寝殿批阅奏折?” “怕夫人有恙,便将书室需翻阅的册子都搬来了。”他肃然回语,长指轻掠过软榻一角叠放的折子。 温玉仪这才望见旁侧奏本与书册,身着寝衣便跪拜而下,恭顺垂眸:“妾身已醒了酒,大人无需担……” “躺着再多睡几个时辰,醉意就能缓解。” 指尖轻点着身侧软榻,清影微许蹙眉,似不愿听这些恭维之语。 未闻动静,他抬眸相望,凛声问道:“怎么,又不听本王的话了?” “妾身未有此意……” 她迟疑起身,犹豫着回于床榻,又见一本书卷被掷落在地,定睛看去,她全身一僵。 楚扶晏一指地上草拟的文书,从然自若般开了口。 “也好,夫人若没了睡意,可来同本王翻看这烽州勾结案的奏本。” 正是此案牵连着温家满门,父亲的生死忧患皆在他一念之间。 所应期限已过,他是要履行此诺,免去温氏罪罚。 她未去拾奏册,凝滞了片霎,不知他用意为哪般,只得伫立在原地。 寝殿陷入几瞬死寂,她无声俯首,听得他再言:“提点刑狱司还未写罪状书,温煊之名是否该除去,本王仍在思量中。夫人可有高见?” 面前之人细微洞悉着她的神色,似在等着一番恳求,她寻思少时,暗忖着该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