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心软?这些年我对他仁至义尽。”温老爷子哪里不懂温澍意思,“行了,你也不用在这帮你大哥打听,我这辈子行得正坐得端,从他非要跟那个女人二婚开始,我就说了我只有孟植宁一个儿媳妇。” 他随即又评论温睿:“小小年纪明偷暗抢,以后指不定杀人放火,谁的儿子谁去管,我没闲工夫。” 小心思被戳破,温澍也不恼,反而嬉皮笑脸地打趣:“我还以为您会惦记孙子呢。” “臭小子。”温老爷子伸手打他,没接这茬,继而说教叮咛,“以后找对象要擦亮眼睛,可别学那些败坏家风的东西。我不求你找个像你大嫂那样的,最起码家风三观清正,要是像那女人一样,你的下一代也难教养。” 温澍满口应下,顺势继续上眼药:“在你身边长大跟不在你身边长大的差距就在这,还是我大哥好吧?” 不料老爷子斜睨他一眼:“所以这也是你不成器的问题所在之处?” 温澍噎了噎:“干嘛老说我。” “你老说别人行,我说你就不行了?”温老爷子重重哼了声,“这事情我心里有数,最近不会见他。” …… 温正坤满脸阴沉地从老宅离开,趔趔趄趄地钻进雨幕中,上了车,司机见状赶紧给他递了条毛巾。还没来得及接过,胳膊便被旁边的人一把抓住。 温正坤偏过头,看向张皇失措的女人。 “怎么样?”她的眼里噙着盈盈的泪水,“小延怎么说?能不能高抬贵手放小睿一次,他不能坐牢啊。” 温正坤的眸色软了几分,回握住梁淑仪那双保养得宜的手:“你别太担心,小心身体。” “我怎么能不担心。”她的眼泪瞬间涌出,哭得抽抽噎噎道,“小睿才刚满二十六,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老公,你不能眼睁睁看着我们的孩子坐牢。” 这番话温正坤当然知道。 温睿是他从小疼爱到大的孩子,怎么可能任由他判刑,可回想起讥嘲讽刺的温延与他凶神恶煞的妻子,来别苑前对梁淑仪打包票的承诺是怎么也说不出了。 不再去想那两个不尊礼法的混账东西,温正坤叹了口气安抚道:“我肯定不会让小睿坐牢,你放心。” 你放心这三个字梁淑仪听了一辈子。 从前只觉得心安,因为无论什么,温正坤总能说到做到,但其中却不包括温延,那个没人奈何得了的温延。 只要对上他,温正坤必输无疑。 眼下再听到这保证,梁淑仪丝毫没有安心的感觉,反倒心头阵阵恐慌。 回忆起温延八岁后回到温家至今的二十年里,与他唯一打过照面的那次。 高大矜贵的男人神色漠然,古井无波的眼睛轻飘飘地从她脸上扫过,分明毫无情绪,可梁淑仪还是觉得脊背一凉,甚至有种被掐住喉咙的窒息。 那种上位者浑然天成的轻蔑与傲慢,那一刻在温延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尽管那之后再没有见过面,她也以为自己忘了,但今夜求到对方面前,梁淑仪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忘。 不仅忘不掉,还感到被久久笼罩的惊惧。 梁淑仪牢牢抓着他的手背,做了猫眼的指甲陷入皮肉,掐出青白的痕迹,她越想越慌张:“我跟了你一辈子,从来没有提过要求,你一定要救救小睿。” 温正坤头痛不已:“我明白……” “你不明白!”梁淑仪倏地尖利了声音打断,嗓音哽咽,“温延本来就讨厌我们母子,觉得是我逼死了他妈妈。现在、现在小睿撞进他手里,他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她哭得浑身发抖:“阿坤,我求求你救救小睿,他一定是被陷害冤枉的。” 身上被打湿的外套与衬衫紧紧贴着皮肤,来之前打理的一丝不苟的头发,此刻滴着水,冰冰凉凉地在温正坤不算年轻的面容上划过,留下一道痕迹。 梁淑仪是他十六岁时的初恋,从青葱岁月陪伴他度过了将近四十年,几乎贯穿了他的一生。 这么多年,她的性格始终温婉柔情,像一株娇弱的菟丝花。清楚温老爷子不认她,避免给温正坤丢脸极少出门。 但因为常年生活在爱里,即使年龄给她的眼角带来细纹,这张脸依旧如同年轻时候那样漂亮。 温正坤爱了她半辈子。 此刻看妻子在眼前哭到晕厥,他心如刀绞。 自从温睿被警察抓到后,这段时间梁淑仪在家里以泪洗面,不过两三天的功夫就衰老了好几岁。 实际上,他连实情都没敢告诉她。 温睿被抓时在酒吧里喝得烂醉如泥,一起的还有他刚结识的几个兄弟与不少年轻女人,个个赤身。裸。体。 桌面地板上不仅有空酒瓶,还有让人无法忽视的微末细。粉,空气飘荡着糜。乱淫。秽的气息。 他得知以后,第一时间便将消息压下。 震惊与不可置信令他深受重创,于是在梁淑仪询问时,担心她受不住,只能压下当时现场的状况。 所以在梁淑仪眼里,认为温睿被陷害也正常。 但温正坤却说不出任何附和的话。 潜意识里清楚这一切都是温睿咎由自取,可想到温延那句吃喝嫖赌的嘲讽,忍不住将罪行强压在他头上。 如果没有温延的圈套,没有他那一百万,温睿怎么会警察被抓到现行。 他眸色沉如水,被陈嘉玉羞辱的耻恼涌上心头,咬牙切齿:“温延虽然没有同意,我再去找爸谈谈,他总不可能真让 自己两个亲孙子斗法,你放心。” 得来心满意足的解决办法。 梁淑仪轻轻吸口气,心里自然也明白温老爷子对温延的重要性,她红着眼睛失声掉着眼泪,呜咽点头。 温正坤又接连哄了几句,等她不再哭了,坐回位置,这才有工夫收拾自己身上的雨水。只是想到老爷子刚直不阿的秉性,他压着声叹了口气。 儒雅的眉眼间颇有几分失意。 - 那天当夜,温延便抽出了点时间将温睿的事情全部告诉了老爷子,其中自然也包括陈德元一家,以及他厌烦一而再再而三跟这两拨人纠缠的各种算计。 陈嘉玉不清楚他是怎么说的。 第二天,怀安上流圈子里隐约传出老爷子病了的消息,温家备受瞩目,一丁点风吹草动就会被猜测。 这时候不知道从哪里透露出去的风声,说老爷子生病跟温正坤脱不了干系。 有心人再一打探,前几天城北一星街被封查酒吧里,抓捕动静特别大却没什么后续的主人公是温睿的实情突然传播了出去。 这件事犹如往热油锅里溅了一滴水,成为不少知情人茶余饭足后的闲谈。 学校里,韩教授也问了陈嘉玉情况。 她将能说得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