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延无法,只得让司机改道过来。 刚进门,看到里头纸醉金迷的画面,温延洁癖症发作,索性站在楼下等人送原满下来。 “这个事儿本身也怪不了我,我就是几分钟没跟他打照面,再回去人就破了脑袋。”朋友皱着眉毛,简直觉得自己冤枉,“原叔问了你可得帮我说说话。” 温延神色淡淡,只道:“他自己活该。” “那就行。”男人扬头朝楼梯口看了一眼,嘀咕着,“这是驴拉屎呢,半天还不下来。” 话音刚落,他看见旁边晃来一道身影。 侧目定睛一瞧,发现是个生面孔的漂亮女人,应该是喝醉了酒,横冲直撞地到了他们跟前来。混沌的眼睛直勾勾地胶在温延身上,一看就知道是借酒过来搭讪。 知道自己这兄弟不近女色的毛病,男人拦了一下。 “美女……” 后半句话还没说完,女人已经越过他,柔弱无骨的手搭在了温延的小臂,轻轻往里扣,指尖陷入衬衫布料里。 一黑一白,对比极其鲜明刺目。 男人愣了愣,下意识 看向温延。 果不其然,只见他察觉到胳膊被触碰,滚烫的体温隔着袖子,清晰可见地传递到皮肤上。顿时觉得反感,条件反射的微皱起眉心不似作假,也有立马后撤的趋势。 见状,男人轻轻叹了一声。 芳心错许啊。 他自以为了解地摇摇头,正要上前去直接挡开女人,却没想到收敛起的余光里,反转来的毫无预兆。 温延似是注意到了什么,冷淡抬眼,当即僵停一刹。往回收到一半的小臂倏地暂停在空中,紧接着,他看到温延像个流氓似的反手将女人的五指扣在掌心。 男人:“?!” 男人大惊失色:“什么情况!” 温延没有搭理他,定定望向近在眼前的陈嘉玉,原本还百无聊赖的眼眸轻轻闪动。 盯着女孩子透着薄薄红意的皮肤,在昏暗的灯光下犹如透明蝉翼,像是幻境一样,随即加重了手指的力道。 掌心触感鲜明,柔软温热。 温延松了一口气,凝着她许久,唇边牵起一抹弧度,才旁若无人地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而陈嘉玉抬着脸怔怔看了他一会儿。 被那半杯龙舌兰日出害得迷醉,听着他的话,脑间还醉醺醺的残留着刚跟许严灵结束的话题。 分不清楚今夕是何夕。 更不会应答他。 潜意识里知道在这人面前撒酒疯也不会被他生气,联想到在伦敦校区时的场景,一时间好似回到彼时。 她说话慢吞:“你干嘛管我!” 看她这样,要是再不知道喝醉酒那就是眼瞎了。 骤然见到陈嘉玉的惊喜与意外沉浮在胸腔内,温延沉了口气,屈起指背碰了碰她的脸。 “又喝酒。” 他眉心微沉,捏捏她的手指:“你说我干嘛管你。” 陈嘉玉双颊晕着淡淡酡红,神识飞走,压根没有可供思考的能力。想了半天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张了张嘴,索性照着意识乱讲:“你连微信都不给我加。” 温延睫毛半压瞧着她,声音在喉间压低,沉沉哑哑地:“哪儿来的小酒鬼,跟我回家么?” 陈嘉玉的思维只剩下一条直线,不依不饶地纠缠着:“那你如果……如果给我微信,我就跟你回家。” 这究竟是喝了多少。 “给你微信。”这几个字在温延齿间滑过。 重重咬住后面两个字的时候,明显也想到了同样的事,眸底闪过一丝笑意,他没跟酒鬼计较,耐着性子顺着她的话说:“温太太,你是忘了么。” 陈嘉玉懵懵地唔了声,上扬的尾音实在可爱。 温延喉结微滚。 在旁边朋友不可置信又大为震撼的视线里,提步上前,空闲的那只手扶住她腰身,往前推来。 另一只松开她的,抬手蹭她潮红的眼尾,不厌其烦地低声诱哄:“我在你好友列表很久了。” 被搂进怀里,陈嘉玉茫然地又看了他几秒,只见他嘴唇缓缓开合,说的什么一句也没听懂。脖颈酸痛,接着承受不住地钝钝沉下去,额角抵在他身前。 无声无息地,突然就没了动静。 在原地站定片刻,温延低眼,发现这姑娘居然就这么站在他怀里睡着了,一时好笑又心疼。 ? 如?您?访?问?的?w?a?n?g?址?f?a?b?u?页?不?是???f?ü?????n?????????????????o???则?为?屾?寨?佔?点 温延弯腰打横抱起陈嘉玉,掂了掂。 瘦了。 而后他转过身,朝被刚刚那骇人闻见的画面钉在原地,而始终没有反应过来朋友颔首示意:“我先走了。” “不是,你什么时候结婚了啊?” “温延你这……” 男人嘴里秃噜半天,无数疑问在脑间转动,震撼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抓重点:“那原满怎么办?” 温延身形一顿,推诿:“你找宋淮南。” “……” 酒吧玻璃门被侍应生打开,室外天光亮着,目之所及处的火烧云好似龙舌兰日出。 温延抱着陈嘉玉,提步走进光影里。 - [在长江中下游流域,每年初夏持续天阴有雨的自然气候现象,被称为黄梅天。] [而气象上把六月下旬后开始的雨叫做迟梅雨。] 回去的途中,正巧遇上下班晚高峰。 温延在朋友的提醒下想起原满,故而让司机留在那里送他去医院。主干道内车水马龙,布加迪商务停在崇华大道东段,距离春华路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窗外的火烧云连绵不绝地映亮了怀安的半边天,细细密密下了数个小时的小雨在傍晚停止,骤然放晴。 副驾驶位置倏然传来细微的响动。 温延单手扶着方向盘,侧过头,看见陈嘉玉在橘色金光里缓缓睁开眼,与他对上视线,眸间还有几分不清明。 凝向她懵懂澄澈的双眼,温延忽然想到与陈嘉玉第三次见面,在西山别苑求婚时她的神情。 错愕、荒诞、不可名状。 时隔两年,一如昨日。 回视片刻,温延扬唇轻笑:“陈嘉玉。” “唔?”陈嘉玉眨眼。 前面不知道从哪儿传来鸣笛声,温延回眸去看,又在下一秒重新转过来,从前深不可测的眼里此刻映着漫天绮丽。 衬得他的一双黑眸温情脉脉。 然后他笑意加深些许,用云淡风轻到好似在商量今夜晚饭吃什么的语气,坦荡告白:“我爱你。” 绿灯亮起,拥堵的车辆开始依次通行。 就像再久的噩梦会苏醒,迟来的梅雨季也会散场,雨过天晴之后,会有火烧云,也会有他的另一番天地。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