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女装赴宴,恐怕会待不自在。” 臧凡不以为意:“怎么不自在,内宅里也有席位啊,到时我让我母亲留心招待她不就行了?” “那不一样。”宁玦看着白婳,目光一顿,抬起手帮她正了正冠,说道,“与男女无关,与其让一堆生人围着她,不如留她在我身边,这样她待得会舒服。” “自作多情。”臧凡一嗤,反问白婳,“他说的是吗?你非愿意挨着他?” 其实今日来赴宴都是临时的决定,至于坐在哪里,白婳真是无所谓的态度。 她不热衷交际,但也不怯场面,在京歧时她连皇后都面见过,规矩处处到位,如今应对寻常的后院场面,她应比其他年岁差不多的年轻姑娘更深谙人情那一套。 只是在宁公子眼里,她一直是需他护着的。 心头稍稍受触动,白婳回应臧凡:“当然愿意,我们相挨习惯了。” 宁玦轻笑了声,面容愉悦,明显对她的回答很满意。 臧凡啧啧舌,不再自讨没趣,挥手催促道:“走走走,上桌吃饭去了,你们非要挨着,那我就挨着你们俩,咱们三个凑一块一家亲。” 白婳腼腆一笑。 宁玦不做声,往前走时,却故意错开个位置,隔在白婳与臧凡之间。 臧凡:“……” 宁玦:“带路吧。” …… 开席的院子里,中间有一桌刚刚醉倒了三个大汉,被同伴们背扶着先离席了。 残羹剩菜很快撤走,又上新盘。 于是臧凡带着两人寻空落座在此,桌上其他人都是镖师,对臧凡态度恭恭敬敬,至于周围桌席上的宾客,除去臧门镖师,多是臧凡父亲的亲朋旧友。 不过连臧凡自己都懒得去打招呼,宁玦更不是爱交际的人。 于是白婳老老实实跟着他们两个,一顿饭倒是吃得自在舒心,比想象中自在舒心。 宁玦与臧凡对饮,白婳只能喝梨子汤。 期间,宁玦时不时地觑她一眼,确认她没有饮酒才放心收眸。 白婳忍不住想,自己上次醉酒究竟是有多失态,才让公子这般警觉,如有心理阴影一般。 没过一会儿,有小厮过来附耳在臧凡耳边说了什么,臧凡不耐烦,挥挥手,将人撵走。 宁玦问:“怎么了,有何事?” 臧凡不耐烦:“我娘叫我过去一趟。后院一屋子女人,我去干嘛?” 白婳敏感眨眨眼,这种场面她是熟悉的,前院宴宾会友,后院相看姻缘,不是稀罕事。 但显然,臧夫人煞费苦心,臧凡却并不领情。 宁玦无情点破:“小厮唤你你不去,说不定一会儿,就是你娘亲自来了。” 臧凡求救说:“我一个人真不成,应付我娘一个都觉得头疼,别说还有其他。要不……你跟我一块儿过去吧,到时候我还能找个推脱之词,及时脱身,行不行?” 宁玦蹙眉:“待男客去后院,你真喝多了不成?” 臧凡忙道:“不是,就在院门口站着就行,到时逮着时机,远远喊一嗓子叫我去吃酒,我娘一向敬重你,你若叫我,她不会不给面子的。” 宁玦不应,臧凡便一直磨。 磨不动,又求上白婳,让她帮忙劝劝。 结果,他低三下四百般哀求都不管用,只被身旁的枕边语一吹就成了? 臧凡忿忿,不敢发作,好歹他是答应陪同了。 宁玦起身,对白婳交代了句:“别乱走动,等我回来。” 白婳点头,乖觉应声:“知道了,公子。” 两人离席,身边清净不少,但同时也显萧萧寂寥。 夜风猎猎,从树梢悬月那边拂过来,吹得衣袂翻飞。 即便新衣带绒,可还是难抵晚夜风凉,她心想,如果此刻适量沾点酒,酒水烧过肺腑,或许是合宜的。 但她不愿自己好了伤疤忘了疼,毕竟上次已经作过誓,以后万不能再贪杯吃醉。 忍了忍,白婳抱臂紧了紧衣衫,终究没有去碰酒盏。 没过一会儿,身后有人走动,距离很近,她当是寻常的过路人,并未留心在意。 正当她松懈,动筷夹菜之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不合时宜的称呼—— “表小姐……” 表小姐? 白婳身体完全僵住,不敢转身。 那人像是不愿多耽误时间,加快语速继续:“表小姐,我是归鸿剑门埋伏过来的暗线,潜藏多日终于得机会见到你的面,如今你手里可有新的消息,要我传回给堂主?” 此人声音很低很哑,并不好听,北风呼啸,他的声音刚一出来就被吹散,无着无落。 但白婳确认,那不是幻听。 心跳的震响一声强过一声,她原位杵着没有任何反应,心里浮出浓浓的困疑。 她首先怀疑,这会不会是臧凡对她的有意试探? 否则在他眼皮子底下,镖局地盘里,怎么会有表哥的人? 这太荒唐了。 白婳屏气凝神,冷静回复说:“你认错人了。” 那人伪装着向远处踱了几步,一个地方停留太久,恐怕会引人注目。 待重新踱回白婳身后,他出声对了一句密语:“甘六日、水仙花、云日明松雪,溪山进晚风。” 日期,花卉,一句诗文。 这是归鸿剑门的暗语规则。 每次出秘密任务,所涉门徒都会共同记住一段组合暗语,方便日后辨认出自己人。 而白婳初上岘阳山时,得到的暗语就是——甘六日,水仙花,云日明松雪,溪山进晚风。 所以,他真是剑门之人。 白婳回头,看过去。 那人面容隐在阴影里,不清晰,他不动声色手指一伸,指向院外粗实的一棵古榆树后,示意白婳跟去交谈。 他先行一步。 白婳心头惴惴,哪怕潜伏这么久,依旧不具备作为细作该有的心理素质。 她起身,望向相反的方向,不知公子何时会从内苑回来,突然出现,找不到她…… 第27章 美人心计 周遭镖师们划拳劝酒的声音愈发喧嚣激昂,个个喝得脸红脖子粗。 没有人会额外留意,一个小厮模样的人,不动声色离开席位,又躲进院外一隅树影后,与同伴悄声密谋着什么。 相比白婳的慌乱与心虚表现,对方显然更具备身为细作的专业素养,镇定从容很多。 他不浪费时间,直言所求:“堂主接到姑娘秘传来的剑招后,勤勉苦练,可总无法与前式贯通,因此怀疑那剑招不全,应还有后续补充。姑娘这段时间可否有新的进展,探没探得更多的招式剑意?” “不曾。”白婳苦恼摇头,微微泄气,多问一句,“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出现在这儿,你是何时潜伏进臧门镖局的?” 那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