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 九秋欲言又止,看到陈复决绝的神色,只觉被浇下一盆冷水,显而易见,她的报恩之举成了令他左右为难的负累。 陈复余光留意到九秋目光怏怏,恳求意切,却硬着心肠偏过头,冷漠没有回应。 无论如何,下船能保住她的命。 远离纷扰,自寻去处,方知天地广阔。 白婳与九秋对视一眼,眼底满含歉意,九秋笑着对她摇摇头,模样轻松地安慰她无妨,这样的结果,其实不算太意外。 宁玦收剑入鞘,拉着白婳离开。 白婳一步三回头,正巧看到陈复走在后面,同样没忍住地向外张望。 她不解,陈复究竟是想让人留下,还是不想? …… 停船的渡口是绥州,过了午后便抵达。 白婳甚至没有来得及与九秋一起吃顿饭,敬一杯酒以表感激之情,就看着她背影落寞,身背单薄行囊下船离开。 视线随之渐远,她心里发闷,不是滋味。 九秋无父无母,又无家可依,能去哪里呢? 白婳自我懊恼,心想,连说情这样的小事她都做不好,高估了自己在宁玦面前的话语权,原来她的建议根本无足轻重,撼不得公子丝毫动容,怪她自不量力,将自己看得重要。 另一边,宁玦与陈复也在暗处盯着九秋下船的身影,确认她没耍花招,彼此相视一眼,没有言语。 船舶要停靠岸边几个时辰,临傍晚前出发,趁着这个空档,船家会做粮食淡水的补给,而船上的乘客们则可以自由活动,下船溜达溜达,打发时间。 但最好不要离开太远,若在规定时间内赶不回来,船不等人,船票更不会退。 第一波乘客已经乌泱泱下船去了,不少人在码头附近的摊位上买了些时令水果吃,也有走得稍微远些的,大概是嘴馋想去城中酒楼吃顿好的。 宁玦走到白婳身边,询问她道:“跟我下船一趟吧,我有个地方想去看看,就在绥州城中,不远,顺便你有什么想吃的,我们一道买回来。” 因为九秋的事,白婳心中有情绪,不满宁玦的冷清冷性,半点不通融。 她摇摇头,闹着小脾气说:“我昨夜没怎么睡好,身子觉得乏,哪都不想去,船身好不容易不摇摇晃晃了,我得抓紧时间补补觉。” 陈复已经去了别处,当下桅杆附近只他们两人面对面站着。 宁玦往前凑近半步,目光睨下去,开口时唇角似有若无地勾起:“昨夜我们睡在一起,我在你身侧没见你睡得不好,反而是闭眼沉沉,安眠得十分香甜,何至于傍晚不到就想补觉?” 白婳本就气恼着,当下还被他刻意逗弄调侃,嘴巴一抿,不高兴地抬手攥拳打过去。 宁玦挨了两下,不痛不痒。 他掌心包住白婳的拳头,语气更柔和一些:“船舶好不容易靠岸这么久,陪我走走吧,马上要到南闽界内,之后的渡口可不方便下船了。” 白婳见他示弱,迟疑思考了下,到底心软,半推半就地允了。 宁玦与陈复简单打了声招呼,没有再耽搁,带着白婳直奔绥州城中。 路上,白婳好奇问:“公子要带我去哪,难不成公子在绥州 有亲友在?” “我没亲友。”宁玦否认过后,如实告知她,“绥州是我师娘的家乡,小时候我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既然路过,故地重游,便想带你一起再去看一眼。” 原来如此。 想到什么,白婳脱口而出问:“先前听公子说起,师父师娘逝世于京歧,那他们如今安葬在何处?” 宁玦大概知晓白婳想问什么,回答她:“葬在京郊,但绥州有宁家后人的灵堂,师父和师娘的灵牌也在宁家宗祠里立着。” 外嫁的女儿和外姓的女婿,在自家祠堂里留着灵牌,这种情况似乎并不多见,除非……是男方入了赘。 那可是大名鼎鼎的剑圣司徒空啊…… 入赘? 念头刚刚冒出,白婳立刻否认了这个猜想,觉得绝无可能。 宁玦偏过眼,注意到白婳的表情变化,询问道:“在琢磨什么,这么专注?” 白婳讪讪回神,哪敢在宁玦面前如实说明,自己是在猜想他师父到底有没有入赘。 这多不敬啊。 她应付说:“没……没什么,就是不明白,既然师娘已经外嫁,为何双人灵牌会留在宁家。” 宁玦领着她继续往前走,边走边说,口吻自然,不带丝毫矫饰:“很简单,师父他老人家年轻时入了赘,死后灵牌自然留在女方家,怎么这都想不明白?” “……” 不是想不明白,而是她根本不敢这么想啊。 堂堂剑圣,江湖四大高手之一,威名赫赫,震耳欲聋,连她这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宅小姐都曾听闻其名,可见影响之大,名声之远。 这般人物,竟会是一介赘婿? 不是她有世俗歧视,而是这两者实在不容易被联想到一处。 宁玦看着她眼睛微微睁大的样子,觉得好笑,问:“你似乎很是意外?” 白婳注意着措辞严谨,生怕自己无意的表达会有不敬的嫌疑。 她小心翼翼道:“是有一些意外,剑圣他老人家真是……不拘小节。” 不拘小节这个词向来是含褒义的,白婳如此说,绝对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宁玦看出她的惴惴不安,说完还忍不住瞥眼偷瞄,他无奈问道:“你担心什么,与我闲聊还这么紧绷。” 白婳一怔,不得不佩服公子的眼力。 轻易被他看穿,白婳窘了下,如实回复:“公子向来避讳提及过世的师父师娘,方才我无意间提了一嘴,我们便这样聊了起来,但我依旧担心,万一哪句话不小心惹到公子不快,公子会因此迁怒于我。” 宁玦啧了声,停住脚步,双手撑臂问她道:“你倒说说看,我何时有迁怒你的时候,倒是你,别因外人冲我发脾气就好了。” 他是指赶走九秋的事。 对此,白婳不肯相让:“……九秋的事,公子做得确实太霸道了。” 宁玦回应:“我是护你周全,也有错?” 白婳:“人家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在公子与陈复眼皮子底下,又能生出什么事端?何况她并非歹人,确实对我相助过,公子是不是谨慎过头了?” 她很少用这样生硬的语气跟他说话,而现在,居然只为了一个仅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子,不惜几番冲他疾言厉色。 宁玦无可奈何,又不能真的冲她发火,实觉得闷气。 他叹道:“如今我算是切身体会到,当初臧凡劝我时,是什么样的憋闷心情。” 白婳问他:“臧公子劝说了公子什么?” 宁玦口吻轻飘飘带过:“劝我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