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私下单独相处时又是不一样的。 她不适与他在人前亲昵,但又眷恋他指尖的余热,于是忍羞点了点头,和他腻乎着一路牵在一起。 小尤在边上缩着脖子,不好意思往后瞅,自觉默默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同时心里忍不住生疑——听说姑娘是被匪徒劫持后,碰巧遇到了大将军王身边的护卫才得以脱身,因为两人在逃跑过程中意外有了肌肤之亲,所以姑娘才阴差阳错不得不委身于他。 萍水相逢,误打误撞,何谈感情? 两人既然是被强行凑成一对的,不该是相互生分,面对面生疏更有距离感才对吗? 然而当下,姑娘奇怪地与宁公子相处亲近,两人分明像是已相熟很久,且彼此有情…… 小尤看不懂这是什么情况,只觉其中一定另有缘由。 她暗自腹诽,等与姑娘有单独相处的机会时,一定抓紧向姑娘仔细问个明白。 …… 北上回京的路上,晴日不多,过了襄河,更是接连好几日都遇风雪,但车队行程并不受阻,打头的几匹壮马高大强硕,马身上都披着兽皮护甲,抵得过迎面风霜吹拂的冷凛,马蹄嗒嗒,坚定踏在冷硬的长狭古道上。 外面环境虽恶劣,可车厢内却是完全另一番天地。 熏香袅袅,绒裘暖席,铜盆里的炭火烧得旺,人待在其中,身上不披厚氅都不会觉得冷。 小尤见白婳鼻尖有点微微冒汗,体贴将姑娘手里抱着的汤婆子接过来,又给她递了水,缓缓干渴。 同时趁宁玦不在,压低声量言道一句:“不亏是当朝皇亲,出行阵仗真大,我们都跟着一路沾光了。” 白婳笑笑:“是比我们当初离京南下时舒服得多。” 小尤回忆起艰苦往昔,叹口气说:“当初我们走得急,行李匆匆收拾得简单,租用的马车都是临时找的,又小又旧,那一路上,姑娘娇滴滴的身子可没少遭罪。如今幸好有宁公子在旁庇护着,我们才能舒舒服服地北上,只是……” 小尤欲言又止,引起白婳注意。 白婳抬眼看她,问:“只是什么?” 小尤眼睛骨碌一转,偷偷摸摸地将自己这两日琢磨的心事小声坦明:“只是,姑娘当真要答应与宁公子的婚事?其实若姑娘不愿,此事完全可以推诿过去,你们一起跳河的事发生在季陵城郊,如今咱们去了京歧,除了当事知情人以外,谁还会知晓。不如,我们给宁公子一些钱银,以此还报救命之恩,并与他商量好守口如瓶不可与外人道,这样姑娘的名声不受损,还可以寻更好的官宦人家成婚,小尤总觉如姑娘这般的绝代佳人,配一个护卫打手为夫,实在是委屈了。” 原本顾及着车队人多眼杂,白婳不方便与小尤详告与宁玦真实的相遇经历,她原计划是等到达京歧,没了隔墙有耳的顾忌后,再向她坦实原委,却没想到这小丫头心思深 ,竟自作主张为她琢磨出这样一个馊主意。 白婳正要严词拒绝,外面忽的传来一道不轻不重的咳嗽声,距离很近,却不像是车夫的动静。 她心里霎时涌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与小尤对视一眼,两人脸色都有些复杂。 关键时刻,白婳定了定神,鼓起勇气,伸手将车窗前挡风的毡帘缓慢掀起一角,风雪拂进的同时,一双锐利瞳眸也射进玩味的深意目光。 白婳心跳漏停一拍,呼吸也一瞬窒住了。 原来宁玦一直骑马跟行在车厢前后,奈何她们主仆二人丝毫未觉,旁的倒罢了,只是小尤刚刚大言不惭的一番话,恐怕会惹公子气恼。 白婳心虚,小尤更甚。 背后讲人坏话还倒霉被抓包,小尤窘迫难当,当下只想赶紧找个地缝钻进去。 白婳缓和气氛开口,赔笑脸道:“公子不是去与王爷议事了吗,怎么一个人在外面骑马?这外头雪冽霜寒,迎风多难受?” 宁玦语气平常回:“我出来透透气。” 白婳了然,王爷爱用香,连随行的客用马车上都配着香炉,他自己所乘车厢内一定香味更重。 她多看宁玦两眼,又道:“公子肩头上的雪都积重了,不如上车来歇一歇,你若不喜香,我将香炉灭了就是。” 宁玦未语,眼神淡淡扫过小尤。 小尤身子一僵,实在有点怵他,加之刚刚又将他得罪了,此刻迎着对方目光头皮都发麻。 她赶紧开口,自愿腾地方:“公子要不上来歇着吧,我去后面的车里待会儿。” 后面那辆马车里,载着王爷身边几位美姬的随侍婢女,小尤过去,不失妥当。 宁玦看过来一眼,勒了缰绳。 小尤见状,赶紧叫停前面的车夫,为不影响后面的车队行进,两人上车下车动作麻利,至于宁玦骑御的马匹,也有跟行在后的兵士们负责牵拉。 毡帘拉严,隔了风霜。 车厢里暖暖升烟,白婳与宁玦挨坐在一起,两人一时都不语,周遭的气氛却愈发黏腻。 白婳扯着衣袖,坐等煎熬,眼神不由向旁瞄瞟,不确定宁玦到底生没生气,有没有和她们计较。 想了想,她还是决定解释:“那个……小尤不知内情,刚刚口无遮拦,你莫要放心上。” 宁玦终于有了动静,他动手将身上黑绒斗篷摘落到地上,以防身上沾染的霜雪寒气侵到她那边去。 之后言道:“小尤是忠仆,为你计之深也。她琢磨得没错,京歧距季陵千里远,谣言传不过去,既然换了地方,确实不必继续委屈自己,非要嫁我这粗莽之辈为妻。” 白婳嘴唇抿起来。 宁玦故意说这话,自轻同时又抬高她,叫人不由得脸色讪讪。 白婳想找补,犹豫着拉了拉宁玦的手袖,眼神水润盈盈又带歉意,同时话音也软下来:“公子就别与我们计较了,我可受不得这般揶揄,再说你知道的,我不会生贰心,更不会有那样的想法。” 宁玦望着她,神情颇为受伤:“是嘛,可是听小尤给你出离开我的主意,我心里难免有些难受,这该如何是好?” 白婳为难,小心翼翼与他商量道:“小尤不懂事,要不我替她给公子赔个不是?” 宁玦挑眉,意味深深说:“你替的话,可不是这么个替法。” 白婳从他眼神里察觉到什么,脸膛微红,匆匆错过目去,有点不知所措。 见她没有推脱,宁玦当作是默认。 他贴着她挨凑得更紧一些,落掌在她膝头,轻一下重一下地施力撩拨,存在感十分强烈。 白婳轻轻屏息,觉得小腿及腰窝位置都随着他这力道紧绷起来,不得放松。 “婳儿,亲亲我。” 他语气似命令又似商量,传进白婳耳朵里,刺激神经。 她忍着赧然,往前努了努下巴,提醒说:“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