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名誉官声,或者尊荣体面都无关,只要是你就好。” 宁玦与她额头相抵着,两人的心离得格外近。 “我知道,但我不想委屈你丝毫,更不想你受外人议论,你不在乎的事,我都在乎。” 白婳叹息:“可你志不在此啊……” 宁玦笃定说:“我志在你,而你在此,我心便在此。” 白婳说不出话来,嗓口泛涌酸涩,她紧紧回搂住宁玦,当下只想将自己全身心都交付给他。 宁玦吻了吻她头上乌丝,拥着她,轻拍脊背以安抚。 其实,他为何会愿意承诺大将军王留京三年? 除了还报人情,宁玦也有自己的私心——他想借王爷助力,顺利且体面地求娶白婳。 如此,换走奔忙的三年,他不吃亏。 因有婳儿陪伴,无聊的官途三载,应也不会多么难挨。 他有所付出,去换更加珍贵的。 第103章 洞房花烛 经历了荣临晏劫人而宁玦英勇将人成功解救出来一事后,白澍安对宁玦求娶白婳再无微词,同时心中彻底对荣家人失望,不想再与他们亲上加亲。 白澍安当然不晓白婳失踪一事是左相纪甫坤的主谋,只认作荣临晏不满白婳另嫁旁人,故而心生怨恨,寻机报复。 这般小人行径,实在辜负他先前的看重! 此事一毕,他们白家与荣家也再没有沾亲走动的必要了。 为了送聘提亲做准备,宁玦在京城东四街上置了宅院,那块地在京城算是寸土寸金了,宁玦买下它,不因王爷赏,而是用尽他清剿流寇得来的全部赏赐。 白婳知闻后曾劝说他,若没有长期留京的打算,何必安置那么好的宅子,着实有些浪费。 宁玦便用揶揄的口吻回,他的夫人,绝不能委屈了。 两人的婚事议得顺利,合完八字后,择选了农历四月的一个吉日,因是大将军王亲自说得媒,这桩喜事在京城引得的关注不小。 加之白婳曾经在京美名远扬,成亲当日,迎亲队伍行在京歧主街,夹道观礼的看客们围得里三层外三层,都想看看昔日名动京歧的倾城佳姝,究竟被什么样的郎君抱得美人归。 宁玦高坐马上,头带金冠,一身绯红锦袍尤显丰神俊逸,他行在队首,迎着无数目光,神情从容自若,单手平勒缰绳,仰首挺胸,风采亦是卓群。 围观百姓里有人小声交耳议论说:“这位宁公子与白家姑娘模样上倒算得般配,不过在我看来,还是先太子与白姑娘站在一起更像天造地设的一对。那年佳节提灯祈福,两人并肩站在城墙上,真如一对壁人,奈何可惜可惜……这位宁公子,环目如鹰视,眸底锋芒太利,白姑娘一个柔柔弱弱的娇美人,其实更配儒俊的世家子弟,舞刀弄枪的,只勉强相配。” 同行之人,有提醒的:“什么先太子,早都是猴年马月的事了,小心被有心之人听到,叫你惹祸上身。” 对方不以为意:“有何不能提的?先太子已经解了囚禁,日前更得陛下宽恕,被封为贤王,另赐属地。过不了几日,贤王就要启程离京前往封地,就此远离纷争,太太平平地去过后半辈子了。” 闻者欷歔:“自古成王败寇啊……离京去,换种活法,也不一定就是输家。” “输赢难论,倘若从此自在随心,也是好的。” 宁玦开口一声“驾”,从刚刚低声议论的两人头顶飘过,音量不重,但具威慑。 那两人瞬间僵住,惶然对视一眼,赶紧各自直立站好,心虚的再不敢歪头窃窃私语了。 同时心头都默契琢磨着——刚刚那么小声,宁公子应该什么都没听到吧? …… 婚仪流程繁琐,宁玦听从身边领头的男傧相指引,尽量不出差错。 京城官宦人家大多都是这样的嫁娶规矩,宁玦想叫白婳心满意足,该有的分毫不差。 抵达白府,宁玦迫不及待下马,按照傧相的示意,手持弓箭,朝着轿门轻松连射三箭,周围雀跃地响起呼声,这是在讨彩头。 之后进门,又接受了诸多考验,宁玦罕见融入进这样平常的热闹中,并不觉得反感,等过了几道体力与智力的难关,他被拥簇着进了主屋,隔着几道人影,终于见到了心心念念的娘子。 白婳同样被身边女眷簇拥,一身浓郁正红嫁衣,蜀锦为底,金丝勾缀,平绣牡丹,熠熠华美,极尽华贵。 听小尤说,这是在伯爵府鼎盛时,伯爵夫人特意为女儿掷千金提前备下的嫁衣,其奢贵程度几乎快要赶上宫中妃子所穿。 宁玦不懂一件衣裳缀珠嵌宝的稀罕,只知他的新娘才是世间最为珍贵的存在。 不是衣裳衬了人,而是人给嫁衣添了色。 他携着白婳的手,拜别白家兄嫂,趁着吉时,锣鼓再响,他亲自扶着白婳上了喜轿。 周围不少人起哄,嚷嚷着这个不该新郎官干,是女傧相的差事,但宁玦充耳不闻,面子不打紧,他只愿将白婳照顾周到,她头上蒙着红盖头,由最信赖之人牵引,心中会更安定。 宁玦上马,起轿回府,伴着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迎亲队伍迎着彩带飘扬调转方向回程。 相比来时路,回程的这一道,宁玦策马仰首,眉目舒展,面上显然更添几分神气。 他本就面容英俊,只是眼神常带淡冷,寻常的姑娘家见他都不敢与他对视,不过眼下,因其面容上自得的几分神气,他整个人更显明朗的俊逸,不知更招眼了多少,引得不少偷偷瞧看热闹的在室女暗中心潮涌动,却又只能眼巴巴地藏下艳羡与妒忌。 白婳从前凭着不错的身世与出众的美貌,压着同龄的姑娘们尽出风头,眼下白府虽不算没落,但显赫程度可与先前没得比。 白婳地位骤降,那些曾经被她压过风头的同龄姑娘们,个个想看热闹,她们今日坐在楼阁之上悄悄临街观礼,目的就是为了抻脖看清白婳最终嫁给了何人。 听说对方是王爷身边的红人,但并没有拿得出手的好出身,白婳算是下嫁,这般作想,所谓观礼更有看笑话的深意在了。 结果不想,热闹没看成,她们反而痴了目——新郎官那么瞩目惹眼,于人头攒动的闹市街道中,简直鹤立鸡群,用不知羞的话说,真真叫人看呆了去。 主街茶楼二层,几个约在一起品茗的京城贵女围聚一桌,眼瞅着迎亲队伍走远,这才各怀心事地迟迟收回目光。 她们其中有的已嫁为人妇,也有还待字闺中的。 前者下意识在心里拿自己的夫君与宁玦作比,而后愁目喟叹一声,面上怏怏的失了刚刚的精气神,后者则有所憧憬,盼望自己将来的夫君也能这般的玉树临风,轩然霞举。 到最后,几人又都默契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