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听的话。随后又辱骂不停,说秦知宜不要脸、痴心妄想,林林总总能想到的说辞全都骂了个遍。 她们这些在身边的人听了,都没接话。因为陆知燕自己还做过比这更大胆的事都有。只是她不够聪明,想一千做一万,也没能骗到想要的结果。 提前离场的秦知宜,正由翁家的马车送回谢府。 此时她拆散了发髻的长长青丝已经半干,戴着斗篷的兜帽,回到翠采轩,径直去到母亲所在的正房。初战告捷,是该向母亲坦白了。 看到女儿衣裳换了,发髻拆散,谢氏大惊失色,一瞬心都空了,以为秦知宜受了谁的欺负,一把搂紧怀里,口中喊:“我的儿……” 待她盈盈挂在长睫上的泪要大颗低落时,秦知宜扬着笑脸告诉她:“母亲,我今天有大收获。” 她将之前的想法、计划,与今天的情况全部一一道来,听得谢氏面上秦色几经变幻。直到秦知宜都说完,谢氏还有几分不敢信,喃喃道:“晋国公府?臻臻,这目标是不是太大了点……” 并非是谢氏觉得如何,她第一个想法,是怕女儿去那样的人家会受委屈。 谢氏的陪房朱妈妈宽慰道:“夫人莫怕,姑娘不是说,今天那世子爷还对她说了句话,依老奴看,男人若无意,是断不会费口舌的。不管他表现得如何,甚至心里还会自己骗自己,但言行是骗不了人的。” 在朱妈妈眼里,她们家姑娘配得上世间任何人,再也没有心地和性格能超出姑娘的人了。没有权势的出身又如何,谁家祖上没有出过农户?皇帝还有三分穷亲戚呢。 朱妈妈这句话,此时在谢氏和秦知宜看来,都当作是盲目的偏袒。却没想过,话糙理不糙,这是千锤百炼的人性真理。 待秦知宜重新洗过头发烘干,沐浴更衣,喝上一大碗热姜茶,母女两个手牵着手坐回榻上,又敞开心扉聊了许久。 对于秦知宜的志向,谢氏虽忧心忡忡,却没阻止她。 身为一个视子如己命的母亲,谢氏最重视的,就是女儿秦知宜的婚姻大事。她是享了夫妻同心之福的人,见过不少因为夫妻不睦家宅不宁的例子,因此,不求女儿高嫁荣华富贵,只求夫妻相知相许,琴瑟和鸣。 所以对于秦知宜的婚事,谢氏一直多有担忧,害怕没能寻到值得托付一生的婿郎,让女儿受委屈。当秦知宜说,夫婿要靠自己争取,谢氏既担忧,又有憧憬。 若能嫁与互生情愫的人,不说远的能好几年,起码女儿出嫁时是称心如意的。只要那谢世子愿意求娶臻臻,想必肯定也是因为动了真心。而臻臻,得偿所愿,必定也欢喜。 想到这里,谢氏劝服了自己:“臻臻,既你想好了,就去做吧。” 秦知宜点点头,告诉母亲知道,获得支持,她就没有别的顾及了。下一步该做什么?秦知宜已经想好了,她需要朋友们的八方相助。 果然谢晏踱步过来,“你怎么到的这里?” 秦知宜这会儿也反应过来对方为什么不让她走了,大概以为她是其他人的探子或者刺客。于是连忙道,“民女本和人约好了去清风阁,不想半路遇到吴国舅拦截,慌不择路就往山里钻,就阴差阳错跑来了这里。” 谢晏挑眉,“阴差阳错?” 秦知宜使劲点头,她真的不是什么刺客探子!!就是赶巧! “侯爷,”劲装少年将一只袖箭递给谢晏,“箭上有毒。” 那是刚刚对方绑她时从她手臂上卸下来的。 谢晏拿起那支袖箭,盯着箭头眯起眼睛,再次重复,“阴差阳错?” 秦知宜道,“总要有些保命手段。” 劲装少年已经将她的随身包袱打开,看着地上一捆袖箭、几包调料、毒药解药瓷瓶若干,甚至还有一套木质碗碟。 谢晏眯起眼睛。 秦知宜弱弱的道,“民女习惯未雨绸缪。”谁规定逃跑不能舒服点了? 谢晏问,“换做你是我,会信吗?”他脸上还挂着笑,只是那笑怎么看怎么渗人。 秦知宜使劲点头,“信!您看我这实在不是做探子的样子。” 谢晏不置可否,目光又落在那一堆毒药和袖箭上,笑道,“普通姑娘好像也不是这个样子。” 秦知宜绝望,万万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因为太过惜命而丧命。 谢晏摩挲着腰间的刀,刚刚他就是用这个杀的叛徒,见他有拔刀的迹象,秦知宜飞快道,“牛马令!” 谢晏手一顿,“什么?” 秦知宜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牛马令,我娘曾给北疆运送粮草,镇国公赐下牛马令。” 自古商人要把生意做大都要有靠山,许倾蓝的靠山就是镇国公,她长期为边关筹措运送粮草,当然许倾蓝能在一众商人中脱颖而出是因为找到了古时失传的木牛流马机关图,镇国公因此赐下一块牛马令,表示若真遇到问题,可以提三个合理要求。 许倾蓝去世后,这个令牌就到了她手里。 “你娘是谁。” “许倾蓝,许娘子。”秦知宜道,“不知侯爷是否可以替镇国公履行这个承诺。” 谢晏忽然一笑,“相信我父亲赐下令牌,说的应该是满足合理要求,但你窥探朝廷机密,犯的是死罪,你觉得我免你死罪合理吗?” 秦知宜忍不住想骂人,刚刚她说要去旁边等,他把她绑在这儿,现在说她窥探朝廷机密? 况且,那是朝廷机密吗?那明明是他准备谋逆的机密。 可是对方刚刚亲手杀了一个人,秦知宜只能怂怂的给自己辩解,“怎么能是窥探朝廷机密,我这种一无是处的小女子,怎么可能知道什么朝廷机密,说出去大家还当我疯了呢。” 谢晏低头看她,“你还想说出去?” 秦知宜:…… 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留你一命也不是不可以。” 峰回路转,秦知宜精神一振,“您说,无论什么要求我都答应。”想了想,小心翼翼的补充道,“合理的。” 谢晏盘着手腕上的珠串,漫不经心的道,“舌头割了。” 秦知宜:……她就不应该相信这颠公。 “光割舌头好像不行,你应该识字,手也剁了吧。”谢晏想了想,“哦,眼神也能示意,眼睛也刺瞎。” 见秦知宜不说话,谢晏反问,“怎么了?这几个要求不合理吗?” 合理你奶奶! “侯爷,”一个八尺大汉出现在旁边,“山下有人来了,确实是吴国舅的护卫,不少人被毒虫蛰伤了。” 谢晏“嗯”了一声,“谢天谢地。” 秦知宜懵了一下,为什么要谢天谢地?这颠公又想干什么? 难道杀人之前还要祭拜下天地?不过想到他杀一个人都要雕一颗珠子,再祭拜个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