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对贺望泊而言,他的真心并不值钱。 白舟起身点了蜡烛,将香肠裹进锡纸里,用筷子穿过,放在火上慢慢地烤。尽管简陋,到底也还是肉类,而且有丁点食物的热度。 两人就着烛火简单解决了晚餐,饭后又回到了床上。白舟看新闻说雪已经停了,水电故障也有望明后两天得到解决。他松了口气,将手机关机以节省电量。 贺望泊终于有了点困意,白舟听着他逐渐深沉的呼吸,放下了心头大石。贺望泊睡了一会儿就抱住了白舟,而白舟安静地在他怀里,一动不动。 会想念吗?白舟问自己,等以后贺望泊离开了,他会想念他吗?他的气味、体温、拥抱。 白舟第一次喜欢一个人,贺望泊是在他人生最低谷最无助时降临的温柔英雄,即便后来这层假象被揭穿,即便被屡屡伤害,也都是他白舟二十三年来唯一的真心。 - 风雪在第三天彻底消停,水电也回来了。白舟首先做了一桌热腾腾的菜,贺望泊是真饿了,吃得很干净。 路面积雪依旧很厚,没法开车,所以贺望泊还是走不了,但已可以居家办公。白舟在厨房里清洗碗碟的时候,他就在餐桌上回邮件。 然后白舟放在餐桌上的手机亮起来,贺望泊看见一个熟悉的名字。 赵明仰:那就好,小区的雪扫干净了吗? 贺望泊看了看厨房里白舟忙碌的背影,而后取过白舟的手机。 - 白舟排好洗净的碗碟,隔着一段距离,从厨房问贺先生想吃什么水果。 贺望泊没有答话。白舟已经习惯他的爱理不理,擦着手走出厨房,站到贺望泊跟前,很有耐心地轻声再问一次:“您吃水果吗?” 贺望泊的反应在白舟的预料之外。 他抬起头,朝白舟歪了半边嘴角笑。那神情可以解读为轻蔑、嘲笑、不屑,总之都令白舟不适。 “灯亮了,”贺望泊忽然说,“去洗澡吧。” 第19章 他不会再回来了 这太突然,白舟仔细回想是哪里出错,自己是不是又惹得贺望泊不快,不过一顿饭的时间就事态急转。 白舟益发了解到贺望泊的阴晴不定,一并想起自己之前其实就被他凶过。那晚贺望泊回了他父亲那里,自己和同学在吃饭没能及时接电话,被贺望泊当头吼着质问。 他之前太愚笨,看不清人。贺望泊的脾气实则并不好,难为这段日子他为了接近自己,假扮了那么久的温柔情人。 ? 如?您?访?问?的?网?阯?F?a?b?u?Y?e?不?是??????????ē?n?②????2????????ō?m?则?为?屾?寨?佔?点 白舟每一处都洗得干干净净,头发也吹干了,才打开了贺望泊的房门。 暖气正运作,贺望泊坐在床边,听见声响就抬起眼,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白舟。那审视一样的目光,叫白舟明明睡衣还好好穿在身上,却感到无所遁形。 贺望泊一声不吭,毫无表示。白舟在他膝前跪下,笨拙地解他皮带,试了好几次都不成功,最终贺望泊看不下去,自己动手解开了扣锁。 白舟有些慌张,连声道对不起。 为什么要对不起?贺望泊想,没有什么好道歉的。 白舟一贯逆来顺受。现在自己要折辱他,自恃是他的恩人,将他的尊严踩碎一地。他却跪在地上,说对不起。 为什么怎样对待他,他都不生气。 就一点也不在乎吗? 贺望泊无端发了狠。 白舟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作呕的冲动涌上来,生理性的,白舟根本忍不了,挣扎地跌坐在地,狼狈地开始咳嗽。 一边咳一边恐惧地想:大事不好。 “咳……对、对不起,”他抬起一对泪眼,“咳……请让我再来一次,我会……” 白舟不敢再看贺望泊,整副骨架都在打颤,他刚俯下身,却被贺望泊捏着下巴抬起了头。 “你怎么乖成这样,从来都不懂反抗。”他听见贺望泊声色低沉。 “是不是无论帮你的人是谁,你都可以为他做这种事?” 白舟还在为刚刚得罪了贺望泊而害怕,一下没能回过来,不能理解贺望泊的意思。 贺望泊的手指从白舟的下颌一路向上,摸到他的耳廓,然后是干净的眉尾,以及沾着一滴泪珠的眼角。 他像是在和白舟讲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真漂亮。” “这么漂亮,很多人愿意做你的债主。不是我,也随时会是其他人。” 贺望泊的抚摸很温柔,令白舟错乱地记起了旧日时光,一时脱口而出:“不要,只有你,我只有你。” 贺望泊的手停住,白舟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难堪地闭上了眼睛,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 黄昏光景,窗外天色在暗,床头的落地灯亮着。 贺望泊收回了手,一并收回了他的失态,又重新变回先前冷漠的模样,让白舟躺上床。 白舟只记得那盏灯。 他背对着贺望泊,看不见他的脸,只看得见床头那盏金铜色的落地灯,一米多高,米白色灯罩。光域随着疼痛的加剧渐渐晕开,到最痛的那一瞬间白舟双眼一片空白。 结束以后贺望泊告诉白舟,这房子他想住多久都可以,他不会再回来了。白舟强撑着爬起身,很想看贺望泊最后一眼,如果可以,他想告诉贺望泊现在的雪太厚了,再留一会儿吧,等雪化了再结束好吗。可是他爬不起来,脱力地坠回床里,一张脸埋进早已被泪水浸润的枕头。 贺望泊关上门,只留下白舟。网?址?f?a?b?u?页?ǐ??????ω?€?n?②???????⑤?﹒?????? - 风雪过后的第二个星期,城市的运转重新恢复了正常。贺望泊全身心投入工作,一天二十四小时连轴转,只在困极时躺沙发里歇一歇。他周围人都知道他体质特殊,所以没有人担心他。 唯一说过他两句的是赵明仰,但贺望泊乜斜他一眼没有搭腔。他们自幼一起长大,赵明仰从这一道眼神就知道贺望泊有问题——这眼神里头有敌意。 贺望泊自幼性格古怪,留不住也不屑去留什么朋友。若非贺家与赵家是世交,赵明仰脾气又好,两人早就不会再有联系。 实则贺望泊并非赵明仰愿意交友的类型。他太过骄傲,我行我素,很多行为赵明仰都看不惯,不过因为两家有着商业上的千丝万缕,赵明仰又向来是个不得罪人的性格,才成了贺望泊身边难得可以称得上朋友的人。 “你不是盼着你爸长命百岁,你可以永远在他那工作狂手下打份闲工吗?”赵明仰语调轻松,“最近为什么突然这么拼?” “就是,”华嘉年也好奇,“你都多久没睡觉了——虽然你不用睡觉。” 贺望泊握着酒杯,半边脸隐匿在酒吧的暗色里。 因为长期滥用安眠药,往常的剂量已经对贺望泊不起作用,医生强烈反对他再加大剂量,于是已经连续三个晚上无法入睡的贺望泊只能回归最原始的方法:买醉。 又是一杯下肚。 “我送你回去吧。”赵明仰站起身。 华嘉年也看出来贺望泊到极限了,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