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尧脸上的神情倏地变得古怪,目光躲闪偏移。 邱芜澜睁眸,“你没有吃!对不对!” “不,我真的吃了。”季尧仓惶地后仰,在邱芜澜的逼视下,他心虚地小声道,“我真的吃了……因为我也考虑过:也许姐姐是觉得我太闹腾了,所以才开的这些药,想让我安静一点、老实待着。” 邱芜澜后背发冷。 “你是觉得……”她不可置信地喃喃,“我嫌你惹是生非,所以联合了医生给你下药?” 第103章 邱芜澜荒唐而震惊的表情让季尧立刻明白自己说错话了, “不没有,姐姐,我没有这样想!” 天旋地转间, 邱芜澜想起红医生说的话。 「不论到底是什么病,只要出现了自杀行为, 那都相当危险。」 是她太狂妄了,自以为从小接触过精神心理相关, 又见证过泽安泽然的好转,就把季尧代入了泽安泽然,想当然地认为他不会有什么大碍。 这段时间以来, 季尧的表现也和常人无异, 让她在繁重的工作中松懈了对他的关心。 只是邱芜澜实在不明白, “不提自杀, 你之前出现过的进食障碍还有头痛, 这么多年, 你一次都不觉得这不正常?” 季尧不假思索:“那是因为我想姐姐了。” “想念一个人怎么会到废寝忘食、头疼失眠的地步!” “不会吗?”季尧狐疑, “情歌都在唱撕心裂肺。这么说起来,除了和姐姐一起运动的时候外,我都还没有为姐姐心肺痛过几回。” 邱芜澜扶额。 她自己也是精神病, 早该知道精神病都有一套自己的逻辑体系。 “姐姐, 别生气。”季尧不明所以, 可还是露出了邱芜澜最喜欢的姿态。 他驯服地跪在她身前,倚着她的双膝, “这段时间实在是太幸福了, 我忍不住胡思乱想。既然红医生已经确诊了,那一定是我出了问题。” 网?阯?发?B?u?Y?e??????????è?n?②?0???????????ò?? 邱芜澜只觉得无力。 她猜测了很久季尧向她隐瞒病情的原因,到头来, 他已经病入膏肓,连自己生病都察觉不到了。 为什么会这样……她看向那些药瓶,今天之前,她根本不知道季尧是抱着什么心情服药,又是怎么笑着和她汇报每日病情的。 她应该愤怒、该难过、该愧疚,可纷杂的情绪下,邱芜澜感受最深的却是兴奋。 俯视着跪在身下的季尧,她深感卑鄙,却又沉沦在无与伦比的狂潮之中。 好饿……好高兴。 好高兴。 她蹲了下来,推着季尧坐下,膝盖挤进他的双膝。 意识到邱芜澜要做的事,季尧仰面躺在了地毯上。 少年教堂天使般的脸上布满红晕,靡艳瑰丽。 他如痴如醉地献上吻,被邱芜澜避开。 她执起了季尧削弱苍白的右手,在他指尖落下轻吻,随后含入口中。 季尧瞳孔微缩,咬着下唇,双眼潋滟迷离。 邱芜澜从指尖舔咬过指缝,又到腕骨。 她控制不住身体,一边尽情发泄,一边冷静地思考后续。 从小受困于瘾症,她很熟悉身体与思维的割裂感。 很多事等不及邱芜澜慢悠悠地发泄完,再衣冠楚楚地做决定。因此,她的许多决策都在这样混乱的状态下完成。 此时此刻,邱芜澜又一次面临抉择。 该告诉季尧么—— 告诉他这不是爱,这是病;强迫他明白自己是个重症患者。 还是,让他继续这样积极乐观下去。 “哈…阿尧……”邱芜澜坐了下去,选择坦白,“我有过很多任情人,可我不了解爱。” 季尧迷蒙地望着她,泪眼朦胧,气喘吁吁。 “如果让我举例最标准的爱情是什么样,那应该是华君润的模样——疯狂、热烈、倾尽所有,会为爱人做出牺牲和改变,但不允许对方践踏自己的底线。” “你呢,”她垂手拂过少年绯红的脸,“你有不容许我僭越的底线么。” 季尧痴迷地仰望她,“我比他更爱姐姐。” “即便我药傻你、把你变成傻子,你也心甘情愿?” “如果姐姐厌弃阿尧了,那我愿意。” 比起清醒地和邱芜澜分开、清醒地看见她脸上的厌恶,季尧宁愿被她哄着吃药,将记忆留在伪装的那一刻温柔里。 邱芜澜深深蹙眉,“阿尧,你病了。我没有骗你。” 季尧喘息,汗水顺着肩颈划下,“姐姐不喜欢我这样想么。” 邱芜澜没有回答。 半晌,她搂紧了季尧的脖颈,与他合二为一。 她喜欢,她一点儿也不想纠正他扭曲的想法。 她厌烦极了华君润所谓的底线,为了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和她争论不休。 他爱她,她也看见了他的让步和牺牲,他能为她放弃事业,为什么就不能在她筋疲力尽地时候放弃和她争吵。 家人,该是相互支持的。 父亲背叛了病榻上的母亲,可母亲到最后一刻还在安排家族事务,全力为父亲、为家人打理家业; 同样,父亲也誓死维护着母亲的地位尊严,不仅在泽安泽然出生后就做了结扎,母亲去世十数年后,他还在不惜一切代价抹除网上的流言。 她的父母如此,她的兄弟也是如此。 不管她和哥哥多么唾弃父亲的私德,他们依旧支持着他身为董事长的决策,也接受了他将情妇带进家中的举动。 邱芜澜支持着自己的父母、支持着兄长,也支持着两个幼弟,支持泽安管理公司、支持泽然任性的恋情。 她不会像父亲那样冷血霸道,将伴侣终生圈禁家中,更不会同时和多人发生关系。 她比父亲更好,为什么就不能拥有一个像母亲一样的伴侣。 像母亲那样,双方之间不必是爱情,但一定是忠诚; 一个在她回到家后,如母亲迎接父亲那样,满脸璨笑、全心全意拥抱着她,对她说—— “姐姐。” “姐姐……哈…” 季尧扣着邱芜澜的腰肢翻身,漂亮的浅色瞳孔里盛满了她,爱意如蜜,涓涓渗出,黏腻地垂涎至邱芜澜身上。 “姐姐,别生气,阿尧是病了,但阿尧会比华君润、比韩尘霄更爱你。” 邱芜澜抿唇。 近三十年来,刻在她脑中对伴侣的温馨畅想轰然破碎。 她数不清自己到底交往了多少人,每一任相处了短短几个月后,都会被她不胜耐烦地赶走。 她以为是对方的性格、能力不符合自己的期望。 可在季尧迷恋痴醉地唤出“姐姐”二字时,她彻底反应过来—— 错位的不是性格、能力,而是身份关系。 如同缺失的一块拼图,她拿着“亲爱的”“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