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通透机敏,没想到也是个攀龙附凤的,她又是如何爬了你的床?” 自己的儿子自己最是了解,崔凛的品行她是放心的,这许多年,外头的闺秀们、府上的婢子们,投怀送抱的不知凡几,崔凛却只冷眼旁观,从未动过一丝杂念。 按理说,便是那陆小娘美貌婀娜,也不至于让崔凛动了心思,长宁公主一时好奇起来,不晓得这其中发生了什么。 “母亲慎言,”崔凛依旧是浅淡的语气:“是儿臣强要了她。” 便是这清浅的一句话,却如同一声惊雷,让长宁公主讶然顿住 她转头去看崔凛,却见他俊美朗润,神清骨秀,映着外头枝上的白雪,不染凡尘似的。 长宁一时无法相信这样的崔凛,竟行出如此荒唐之事。 “你......”长宁公主一拍桌案,气的涨红了脸。 可长宁转念一想,又觉着那陆小娘既然是个无辜的,这事总得有个交代:“你现下打算如何?你若是不想被污了清名,便把陆小娘安置在外头,你若是不愿呢,便把人抬进来做个妾氏。只你需得想好了,一旦给了她妾的名分, 你未娶妻却先纳妾,这便要损了颜面的。一切随你的意。” “妾氏?”崔凛瞧了眼外头的寒梅:“以她的性子必然是不肯的。” 长宁一愣:“不肯,难不成还想做妻吗?可凛儿,大周律法有云,要犯之女不得登公侯之家。这是规矩,是死律!从大周建朝伊始,到如今百年有余,还无人敢触犯!” 崔凛把玩着手上荷叶绿的香囊,忽而低低嗤了一声:“规矩?” 这一声嗤,隐含着不屑的锋芒,实在有些大不敬,长宁心下一惊:“凛儿你.....” 崔凛站起身:“儿臣自有分寸,母亲不必忧虑。” 他说完,便径自转身出了锦绣堂,长宁公主望着他的背影,一时也琢磨不透崔凛的意思了。 ..... 不管外头如何热闹,凝泷院中却依旧死水一般,青凝坐在廊下,看墙头的一株枯柳随风摆动,她已有好几日没说话了。 院门口忽而传来一阵西索的脚步声,平安的脸探进来,唤了一声:“陆娘子,陆娘子。” 青凝一愣,忙走到院门前:“平安?你怎得来了?” 平安挠挠头,干笑两声:“陆娘子,方才你那绣坊里的伙计来送信,央我转告你一声。” “说是前些时日,有主顾定了那工细美人图的插屏,吴掌柜托我问问你,何时这绣样才能绘好,主顾那边等的着急,若是晚了,这笔生意怕是要砸了,要知道,那主顾可是豪掷了五百两银子买下的。” 青凝一听,忙折返去了内室,拿出来一幅画卷:“这绣样儿我绘好了,劳烦你帮我送去绣坊。” 平安左右瞧了瞧,慌忙摆手:“陆娘子,我只是被允来给你带个信,却是不敢给你捎带东西。” 青凝自是明白他因何不敢,她略丧气的垂下手臂:“无妨,若是绣坊的伙计再寻来,你帮我问一声,杨嬷嬷近来可好?” 平安应了一声,这便转身走了。 隔了一日,平安又来了一趟,隔着院门对青凝道:“陆娘子,今日水墨坊又来人了,绣坊里有好几桩事等着你拿主意,吴掌柜想问问你,何时能去趟绣坊。” 青凝的境况,如今绣坊中还一概不知,是以才有了这些问询。 青凝垂下眼睫,默了一瞬:“一时半会怕是过不去了,你让吴掌柜自个儿看着办吧。再者,你上回可给我问了杨嬷嬷的病情?” 平安忙道:“自然问了,方才那伙计说,杨嬷嬷夜里咳嗽又加剧了,且总是疲乏不醒,换了好几个大夫,也不见好,正想问问你要不要送回侯府来,好生调养着。” 青凝闻言,一颗心揪起来:“怎会如此,再找几个大夫瞧瞧吧,千万别再让嬷嬷累着了。” 平安带着她的嘱咐去了,这一去,青凝便生了挂念,第二日一早,便早早儿在院门前候着了。 只是今日她没能等来平安,一连几日,平安竟再未来过,青凝越发着急起来。 晚间风起,青凝加了床衾被,竟恍恍惚惚做起梦来。 梦里是幼时父亲带着她行商,从南边走到了京城,又从京城去了边关,连绵的山河在她的梦境中徐徐展开,千山万水,瑰丽无比。她的父亲笑呵呵摸着她的头:“我们安安是见过大好河山的,日后必然不是那拘在后宅里的妇人。” 青凝从睡梦中惊醒过来,瞧了眼这幽闭的凝泷院,思虑沉沉,转身又睡了过去。 这一闭眼,却又梦见了杨嬷嬷。 杨嬷嬷似乎是卧在水墨坊的后院中,瘦的虚脱,咻咻地喘着气。她过来攥着青凝的手,说的是:“安安,嬷嬷这身子是不成了,本想替你好好攒一份嫁妆,没成想竟变成了拖累,等我去了,你可要看顾好自个儿。” 青凝一下子从睡梦中惊坐起来,额上沁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她再不敢合眼,眼睁睁看着天色转白。 门扉吱呀一声,云泠送了早食来,又给青凝点了金丝炭,桌上放着新送来的软缎锦衾,云泠想,虽说世子不让陆娘子出这凝泷院,却也是锦衣玉食的供着。 云泠正要转身出门,冷不防青凝从内室跑出来,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云泠,我要见世子。” 第59章 W?a?n?g?阯?发?B?u?y?e?????ü?ω?e?n?2?0?Ⅱ?????????ō?? 惩戒过后的温柔 青凝说要见崔凛,云泠带了话去,晚间便将青凝引去了竹韵居。 竹韵居中种了一片郁郁葱葱的翠竹,院子里曲径通幽,活水蜿蜒。 进了正厅,里头简朴淡雅,一件多余的布置也没有。 崔凛正背手立在窗前,冷冷清清的语气:“安安因何要见我?” 青凝瞧着他地上的影子,压下心头的倔强,低低道:“二哥哥,我知错了。” “安安何错之有?”他问。 青凝顿了顿:“我不该被四夫人裹挟,随卓家去镇江待嫁。” 窗前的身影不动如山:“仅止于此吗?” 青凝咬咬唇,又道:“我.....我不该应下这门婚事,当时也是事发突然,一时六神无主。” “是吗?” 崔凛忽而转过身,将那日从她身上搜出来的婚书与镇江地形图一并扔在桌上:“安安只是被裹挟吗?安安你怕是蓄谋已久。” “你故意在老夫人面前露出首尾,又挑拨六娘,让四夫人起了疑心,这才让她们生出了送你出崔府的主意,你好从中寻到转机,趁机逃出这侯府。” 他往前一步,裹挟着冷意,:“安安,你从始至终都不想留在我身边!” 青凝面色发白,张了张嘴,说不出辩驳的话来。 原来他都知道,是洞若观火的通透,青凝第一次真切的感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