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 皮衣男一只手揣在口袋里,侧过脸去看江亦深的背影,思索着什么,忽然转头问戚林:“你们认识我?” “嗯?”戚林愣了下,“不认识。” “哦,我以为你们刚刚在说我,不好意思。”皮衣男对他笑了笑。 戚林没有和他继续聊下去的兴趣,皮衣男的搭讪里意图太明显,强烈的进攻欲让戚林不太舒服,好在江亦深很快扶着脚步虚浮的凡子出来,挡住皮衣男探究的视线。 就在他们转身将走时,皮衣男忽然叫住了他们:“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 这是上一次循环没有的情节,也许是门口那段话改变了事态走向,上一次的皮衣男只是浮于表面的试探,这次他知道了两个人的性取向,自然把搭讪做得更直截了当。 不等戚林回话,江亦深先不耐烦道:“他不喜欢穿皮衣的。” 楼道里其余三个人都转头看向他。 皮衣男了然,低声笑了,语气里带了些调侃:“哦。” 他优哉游哉地抱着胳膊,目送几个人按下电梯下行键,等待的间隙又抽空问:“那你呢?” “什么我?我也不喜欢穿皮衣的。”江亦深头都不回。 还是戚林看不下去了,小声提醒:“他问你的联系方式。” 江亦深现在火气在头上,无差别攻击:“要我联系方式干什么,你尿是磨砂的?看不出咱俩撞号了?” 电梯门应声而开,戚林听到皮衣男被他的话愣是逗笑了。 搭在他肩上的手也在抖,凡子笑得快喘不上气,还要控制住不能笑出声,看来这里只有江亦深一个人在火冒三丈。 凡子笑得江亦深越来越恼火,三个人站在路边等车,凡子站都站不起来,恨不得趴在地上笑,戚林终于知道他到底怎么做到一车撞上花坛了。 出租车在道路尽头出现,对着他们打了个双闪,江亦深和戚林弯腰把凡子从地上捞起来,就听到他笑得有气无力,说:“我不知道你是什么号,但你俩应该没撞号,而且他玩很大的,你别惹他。” 江亦深被这个信息砸得猝不及防,有点回不过神:“什么叫玩很大?” “他有……算了不提了。”凡子走起路来稀稀拉拉的,“不过他对你俩很有眼缘啊,他会算命的,合他眼缘的人可不多。” 第17章 3:00 他们在校对面的酒店开了相同一间房,把凡子安顿好之后,已经将近凌晨三点。 这是个不尴不尬的时间,看起来睡不了多久就要天亮了,叫人恨不得干脆熬穿算了,可细细算下来又确实能睡上一阵,不睡有点可惜。 戚林侧躺在床上,眼睛适应了黑暗后能看到隔壁床的凡子仰面朝天,正睡得昏天黑地,和昨天时一样。 他闭上眼睛,却怎么样也酝酿不出来睡意。 单日循环虽然也是一天天过,却会给人施加一种很难捕捉的心理压力,戚林无法准确形容那种压力的来源,又或许是来源太复杂,让他难以捋清头绪。 完全玄学的事情降临在身上,他有时会生出一种特别的社会责任感,总觉得应该好好把握循环,多做一些宏观的事情;有时又会想独善其身已经很不容易,他们自己都是烦心事缠身。 床铺下陷一些,江亦深在后面翻了个身,把被子扯跑了。 戚林闭了闭眼睛,感受到江亦深坐起身,把扯跑的被子重新扯回来,丢着盖到他身上,像从渔船上往下撒网。 以前谈恋爱时江亦深也总是卷着被子跑,那时他会动作很轻地将被子铺好,温柔地替他盖回来。 今时不同往日,戚林忍了。 十分钟后,江亦深又翻身,被子再次一溜烟被卷走。 戚林身上一凉,接着被子以劈头盖脸的形态重新盖回来。 他不忍了,咬牙道:“你能不能去凡子的床上睡?” “你没睡啊?”江亦深吓了一跳,“你怎么不动。” 戚林平躺下来望着天花板,突然想起来江亦深睡不着的原因了,原本这个时候他们是在烧烤店吃夜宵,江亦深说他饿来着。 “你是不是饿了?”戚林问。 江亦深有些诧异:“你怎么知道?我以为我看起来是因为心事重重而失眠。” 戚林简直无语,在心里忍了一下才说:“因为上上次你在吃大饼卷鸡柳。” “哦。”江亦深坐起来,连带着被子再次飞走,“我去找点吃的。你吃不吃?” 戚林心里也乱得很,他并不太想吃东西,抱着枕头含糊地说:“你快走。” 他起初还小声说话担心吵到凡子,后来想起来凡子连抽都抽不醒,便也不再顾忌,江亦深站起身穿上鞋不知去了哪里,戚林抱着被子在被窝里挪了挪,钻到刚刚江亦深躺过的位置,很暖和,非常满意。 过了几分钟,戚林感受到有人隔着被子拍他,冒出个脑袋才看到是江亦深,手中拿着一碗泡面:“分你一半吧。” 戚林原本根本没有胃口,可此时看着那碗泡面,莫名勾起了馋,便也爬起来一起煮面条。 外面的天仍是漆黑一片,城市沉在睡眠中,只有路灯还在坚守,从落地窗可以看到对面学校里的几栋高楼,此时只有零星几个小窗子还亮着灯,像是一场填色游戏。 他们拉过椅子坐在窗边,小阳台的气温明显比屋子里更低,即便有暖气也挡不住顺着窗玻璃钻进来的冷意。 戚林托着下巴看着校门,保安亭里亮着灯,两条路灯线从校门内向外铺陈展开,顺着马路两侧延伸,蔓延向遥远的地方,十字口的红绿灯此时跳着黄灯,时不时有车辆疾驰而过。 静谧而安宁,他很少有机会在这个点观察入眠的城市,熬夜的时候基本都守在小书桌前挑灯忙碌,他的屋子楼层不高,也并没有机会看到其他楼宇,此时望着校园内高楼中亮灯的小屋,想原来是只缘身在此山中。 “你过得怎么样?”江亦深突然问。 戚林转头去看他,江亦深靠在椅背上,两条长腿随意舒展开,瞧着懒散又松弛,是他很久没见过的模样。 他们重逢也有段时间了,可这是他们第一次有坐在一起深入聊聊的机会。 戚林看了他一会儿,直到江亦深偏过头与他对视也没有收回目光:“你想听什么样的答案?” “你想说什么我就听什么。”江亦深说。 戚林觉得窗边有些冷,他把衣服扯高一些,说:“过得不太好。” “我也过得不太好。”江亦深说,“叔叔阿姨怎么样?” “还可以,我爸跟老朋友去干车队了,就在市内跑,不是很辛苦,拿的少点就少点吧。”戚林低头去看,脚下的地毯边缘翘着毛边。 江亦深想了会儿,又问:“如果考上其他城市,你就搬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