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暖风,他扒掉彼此所有的衣服,他将这具冰冷的寒铁紧紧贴在自己的心上。 可无论他怎么叫他,林预始终没有醒。 钱之于江惟英几乎无穷尽,曾经他想要什么都在举手间,但在这个山顶,无论他怎么求救,始终无人应答,他的双臂发软,什么都抓不住,连握着方向盘的手都颤抖着,脑中混乱一片,在唯一的一条路上居然看不到尽头, 他咬咬牙一路向山下,在还没有到有信号的地方,林预剧烈喘息了一阵,江惟英踩停了刹车,伸手尚未触及到他,林预猛然睁眼,一瞬痛苦在脸上放大到了极限,他张嘴不断地上仰着头,无法呼吸却又无力挣扎.. “林预!!坚持一下!!” 或许颤抖的声线里有了明显的慌张,林预草草地向江惟英投了一眼,破碎的神情里悲伤委屈俱在,任谁也不能再说他是个没有感情的人了,可这一眼稍纵即逝,林预脸色煞白,来不及说一个字,四肢瘫软后陷入抽搐。 他室颤了..... “林预!!!” 江惟英能听见林预被自己按断了的肋骨脆响,能看见林预起伏抽搐又归于一片宁静的胸腔,可林预始终睁不开眼,让江惟英整个人几乎要跟着软下去,他呼吸急促,手上毫无分寸,脸上头上不断有水滴下,而这感觉不到回温的身体每一秒都在下坠。 眼看着脚下群山起伏,绝望之际江惟英真的想干脆带着他一起跳下去,他猛烈喘息着,狠狠抵住了林预的额头,牢牢将两人印在一起,咬牙切齿道“不许死,你不许死” “敢死在我前面,我.....” 我能怎么办呢,江惟英抱着林预,他抱得很轻,却将林预深埋在颈脖间,不规则的呼吸声即浅又乱,江惟英心里疼到喘不上一口气,他回望群山,软软地跪倒在地,突然间,他就能意识到他的渺小在此间不比一粒尘土更入得了神明的眼。 可他还是虔诚地低下了头,祈求般祷告“在离天堂这么近的地方,如果真的有神明,请将他归还我。” 归还我吧。 把他还给我。 江惟英从不信神明,但在这短短一天里,他此生最大的奢望就是神明会原谅他。 一夜之间,林预被连续转院,时间过得太快又太慢,快到江惟英坐在那里眨眼间就不知今夕何年,慢到能感觉得血小板在身体里凝结成了细小的针,在经过心脏的每一分一秒里都要施与他酷刑,好让他保持清醒。 连续两家主治医生告诉他,林预没有问题,他不仅活着,他还得到了很恰当的救治,虽然他的肋骨确实断了。 “他真的好吗。” 医生对他耸肩,江惟英很讨厌这样的动作,可他毕恭毕敬地问“他什么时候才会醒。” “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我想你应该带他去做更进一步的检查。” 刚开始总有好几个医生来劝他,再后来大概这里的医生也逐渐知道了他是谁,便也不再有人跟他说话,而是给这里增加了床位,甚至是沙发和临时设施,方便他在林预迟迟不醒的时候,呆得更舒适一点。 江惟英几乎是感觉不到的,事实上他自己说的任何话他都听不见声音,问出的每个问题也不需要答案,他只是想发出点声音,好像确认自己还活着一样。 林预没有病症,失温,心悸,焦虑哪怕抑郁,都不是病症,就算去查了他全身,或许能查出他胃穿孔,营养不良甚至过敏哮喘,但都不是病症。 这些都可以不重要。 这只是征兆。 日升日落,江惟英生出一堆细密的胡茬,他失神地用胡茬蹭戳着林预的手背,那一小块皮肤有黄有青,伴随着林预降不下去的体温,颜色越来越多,面积越来越大。 电话又响了“滋滋滋”地,在地上震动,昨天晚上就震到地上去了,江惟英懒得捡,他看了一眼那东西,用脚把它拨到了更远的地方。 天一黑,他就爬到林预的床上,林预身上连了很多线,有时候江惟英还会给他拔了,有时候江惟英会把线连自己身上,好让他睡得更舒服一点,毕竟比起一根线的作用,抱着林预的江惟英会更准确一些。 “爱醒不醒吧,不醒算了。” 他不敢动林预,林预的肋骨有断裂,江惟英只会圈着他,抵着林预的肩膀,偶尔触及林预高高支起的腹腔轮廓时还是会心口一窒,但大多时候,江惟英平静地发呆,哼着不成调也听不出旋律的烂歌,相对窄小的病床无法让他的手脚舒张开,但蜷成一团的温度却让他格外安心适宜,或许就是这个时候他能理解林预为什么总想要躲到某个密闭而窄小的空间里。 因为确实安全了,在没有东西能填补一颗四处漏风的心脏时,身体总会格外地想得到庇佑,哪怕是个漆黑密封的棺材,都会变成想要的归宿。 他抱着林预,这也是归宿,好像本来就该如此,也不是好像了,本来就该如此,谁叫他们本就一脉相承,血缘相通,他们原本就应该是一个人才对。 “我听说那死孩子终于死了,差点开心死了” “你终于只剩我一个人了。” “你当年就是为了他离开我的吗。”江惟英玩着林预长到遮住耳朵的头发,林预还是闭着眼睛的样子更顺眼,起码安心,江惟英恨恨地在他唇上咬了一口“活该,你说他是不是该死。” “谁叫你每次都选的他,怎么,我除了你就不能选别人?凭什么。” 他说的声小,语气平淡,不动声色的恨意不明显,倒是宠溺总让人听了后心里先软了几分,江惟英圈着林预的腰朝自己更贴紧了一些,顿了顿垂着眼睛问道“当年离开了我,你..你在那些时候,有没有想到我,很疼的时候呢?等我了吗?希望过我会出现,能救救你吗?” “可是我没有..” 江惟英蹭了蹭他的脖子,声音轻到发了颤“你那时候有没有很失望?” 林预不会回答他,林预睡得很安静,氧气的凉意让他整张脸都有些冷,江惟英用拇指触碰他的脸颊,又托了掌心去焐热,他小心翼翼地,“那现在呢,那天你在山上的时候是不是也像当年那样失望,所以才不想醒?” 江惟英注视着林预,就算林预现在是具尸体,江惟英看林预好像也永远是林预,那些属于林预的眼神,那些暴戾和温柔的矛盾,只要是属于林预的,竟也都不算违和。 “可你知道吗,人是没有来生的。” “不管当下过得多想死,只要一想到没有来生,我又会很想再活一天。” “你下辈子见不到我,我也见不到你了,我们不能再见一面吗” “林预...” 第78章 林预做着奇怪的梦,他在一场大雾中行走,冷得全身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