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 倪知打字:“还不错。” 和他的要求一致。 刘海修了,头发长度短了。 至于好不好看…… 倪知扭头,问席惟:“你觉得呢?” 他扭过头的时候,窗外的日光正好向着西边坠下半角,澄澈的光落在镜中,翻折着倒映入倪知的面上。 原本被刘海遮挡的眉目彻底露了出来,身后的长发长度未变,发型师别出心裁,拢了两缕,自耳边向后,按倪知原本的习惯扎出发髻。 饱满的额头,姣好挺直的鼻梁,整张脸都明亮得似是电影中特意打了柔光的人物特写,毫厘毕现,连长长的睫毛都一根根看得清晰,那样的生动鲜活,漂亮得几乎有种不真实感。 他也像是一束光,在漂浮的光影里,光芒万丈。 席惟很久都没有说话,表面上看神情没有什么变化,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倪知转头的那一瞬间,他的心跳有多么的剧烈,甚至连呼吸都下意识停顿。 似是山崩海啸一瞬间,大自然的伟力震撼,而倪知的美,却是另一种客观真实的存在,不被任何的在外事物所打扰改变。 他半天没做声,倪知皱了一下眉。 还不错啊? 席惟还有什么不满意。 原本倪知看起来情绪很淡,头发和眼镜挡住了他大部分的表情,现在没了遮挡,那些情绪就清晰地表达了出来。 至少席惟一眼就看出他在想什么。 这个小哑巴在嫌弃自己多事。 很不恭敬,但是……谁能和这样的他生气? 太过明艳的眉目,杂糅了身上冷而淡的气质,他的视线落过来时,也成了一种奖励,让所有人忍不住想要抢夺他的注意。 并不是只有金钱权势才能够掌控一切,美丽到了一定的程度,也成了一种暴力手段,轻描淡写地就能摄人心魄。 席惟忽然起身,走到了倪知面前。 倪知坐在椅上,席惟太高,他却没有委屈自己抬起头去仰望,而是仍旧静静地坐着。 席惟察觉到了这一点,唇角翘起一点。 这个下郡来的小特招生,偏偏有着比所有上郡人都傲慢骄傲的一颗心。 旁边发型师有些紧张。 昨天接到电话,要他今天闭店包场,发型师还在好奇,席大少会带谁过来,等看到席惟带来的人这么不起眼,发型师还很失望,结果一波三折,不起眼的掩盖下,居然是那样美丽得虚幻的脸,发型师真有种做梦的感觉。 但……就算再好看,这样对席惟,是不是还是有点太桀骜了? 那可是席家唯一的继承人! 整个崇德都没人敢惹的席惟! 发型师看着席惟站在倪知面前,倪知却只当他是空气,头也不抬一下,就暗暗为倪知担心,生怕席大少一个不爽就翻脸不认人。 然后他就看到,一向高高在上的席惟席大少,很自然地蹲了下去,面不改色地抬起头来,看向倪知。 ! 发型师有点头晕。 ? 如?您?访?问?的?w?a?n?g?阯?f?a?b?u?页?不?是??????ū???ε?n????0?②?5??????????则?为?屾?寨?站?点 他是不是产生幻觉了? 以席惟的身高,蹲下去之后,恰好只比坐着的倪知低了一点,稍微抬起头来,就能看进倪知的眼底。 但又不止于此。 他能看到倪知的颈,纤细修长,如果亲吻时,小巧的喉结会慌乱无措地上下滚动。倪知的唇角饱满,像是淡色的花朵,却有比蜜糖更甜的滋味。 原来从下往上,看到的风景反倒更多。 席惟问:“这样满意了?” 倪知垂眸看他。 席惟仰着头,五官英俊,下颌的线条很锋利,连带着耳后的双头蛇纹身,也似是仰起头来,蓄势待发着想要扑咬向猎物。 有些人蹲着也不像狗,像狼,随时准备着反咬一口。 倪知直视席惟的眼睛,很平淡的一眼,没有什么故作的高高在上,就好像在他面前,跪伏而下,在很低很低的地方仰望着他,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 也就说不上什么满意或者不满意。 倪知问:“是我该问你,满意了吗?” 封了学校,送了柔柔去美国,只为了不让他剪短头发。 席惟的控制欲是不是太强了? 席惟说:“还差一点。” 倪知:“什么?” 席惟抬起手,伸向他身后的小桌,拿过桌上倪知放下的眼镜。 这个动作,像是伸手将倪知抱在了怀里,胸膛贴近一刻,能够闻到倪知发梢上理发店洗发香波留下的味道,人工调配出的兰花香气,浓郁却木讷,远远比不上更深的地方,倪知身上若有似无的玫瑰和冷雪气息。 席惟的动作刻意地慢了一下,在仔细辨别倪知的味道后,轻轻地将眼镜架回了倪知的鼻梁。 漂亮的眼被厚重的镜片遮挡,原本漆黑泛着潮湿水意的瞳仁也有些黯然失色。 发型师忍无可忍地“啊”了一声。 简直是暴殄天物! 他的艺术!怎么可以被这么破坏?! 席惟却很满意,双手握着镜腿,像是将倪知巴掌大的脸捧在了掌心:“这样刚刚好。” 镜框太沉,微微向下滑落,倪知推了一下,歪了歪头:“你说是就是吧。” 席惟站起身来,手撑在倪知座椅两侧,低下头来对着他说:“很乖。” 倪知也向着他轻轻地笑了笑,大概是等了太久,有些渴了,鲜红的舌尖忽然舔了一下微微发干的唇瓣。 席惟的视线下意识地追了过去。 然后就被倪知用足尖用力踹了一下他的小腿。 席惟:…… 这一下倪知用了六分力,疼的不彻底,倒成了一种暧昧的痒,缠缠绵绵地沿着被倪知触碰过的小腿向上蔓延,没过两膝之间,变得有些炽热。 席惟眼神颜色发深,倪知推了推眼镜,若无其事地站起身来,看席惟不动,故作惊讶地问:“席哥,怎么啦?” 这个小哑巴,只有做坏事的时候会喊他席哥。 席惟直起身来,淡淡道:“好像被猫挠了一下。” 你才是猫,不对,你是狗! 倪知虚情假意地翘了一下唇角:“那要小心,听说小猫只挠讨厌鬼。” 席惟忽然问:“那你呢?” 倪知:“我什么?” 席惟:“你讨厌我吗?” 倪知脚步停顿一下,打字却没有什么迟疑:“这个问题有必要问吗?” 这所学校,这所学校里带着特权存活的学生,还有金字塔尖无所不能的F4。 他都讨厌。 可席惟一定要问:“回答我。” 倪知已经走出了店门。 店外绿树郁郁葱葱,更远方的紫荆花树过了花期,花枝零落,大片大片花瓣坠落在地,被风卷着逶迤树下,淡紫色的花瓣,聚拢在一起似是厚重的云层,沉沉的将要落下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