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了香火,埋怨周围的人怎么不努力求情。你们知道,那天他因何心情差?” 夏小满扯出一丝苦笑,“因为他最喜欢的蛐蛐儿死了,哈哈,哈哈哈——”他笑出了眼泪。高亢诡异的惨笑,令被绑缚的三人毛骨悚然。 “我想,这件事也改变了太子的人生,虽然他从未坦露过。他意识到,哪怕他贵为储君,也掌握不了自己和身边人的命运。他再也没说过不当太子这种话。后来,直到现在,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在这个位置站稳。皇上愈发喜爱别的儿子,太子的心也愈发的冷。冷到,会将他最疼惜的人,一天见不着就牵肠挂肚的人,留在他乡,拱手送人。有时,我都有点怕他。” 夏小满平静地看着三个汉子。他敢说这些,是因为这些人活不过今夜了。 “世界多不公平。同样是陪贵人去了不该去的地方,将军的儿子只被骂了一句,而守宫门的士卒的儿子,却从此残废了。我想当回男人,在故人面前勇敢一次,结果呢?却被你们折辱。你们坏事做尽,该有报应。我不信因果轮回,你们该得的,我这辈子就要还给你们。” 他闲庭信步,预告着他们的下场:“世上也有公平的事,那就是每个人都只有一条命。” 他将松鼠放在软垫,抚摸着它,柔声道:“小满,你就在这看着。他们居然敢把你丢进江里,我来给你报仇。” 隐隐传来敲更声。 他看向三人,莞尔一笑:“现在刚入夜,诸位好汉,良宵长着呢。” ** 窗外在飘雪,一丝风也没有,仿佛老天爷停止了呼吸。 叶星辞坐在窗边,细细地刺绣,专注到几乎成了斗鸡眼。那惯于握枪的手捏着绣针,手指纤长而有力,引着针线纵横穿行。这项无趣繁琐的活计,带给他一种轻盈甜美的快乐。仿佛天上飘的雪,都成了绵白糖。 他的技艺精进了。这一次,终于一眼就看得出是柳条,而非畸形绿葡萄。 “还差一半,明天应该就差不多了。那小子要是敢说丑,我就把他的头拧一圈,让他宁王变拧王,哼。” 呼,房门开合。叶星辞淡定地将东西收好,在面前摊开一册书,假意阅读。 “小五?”来人一进门就开始找他。伴着沉稳的脚步声,他的“夫君”从屏风后绕过来,斗篷还沾着雪沫,眼睫也残留着一点雪,很快消融了。 “看书呢,这本写的什么?”楚翊解开斗篷递给罗雨,随意在对面落座。湿润的眼睫下,一双深目弯着笑意,晶亮如藏着两滴朝露。 “里头写了好多个字。”叶星辞玩笑道。他根本就没在看,当然不知内容啦。他推开书,转移话题:“跟李大人聊得怎么样?” “我们促膝长谈,我发现,他做事非常有条理,比我想象中还干练。”楚翊赞叹不已,“他只在城里待一天,马上又要去外县。一个县一个县监督新政试行,最后再动翠屏城周围。因为,这附近的乡绅最有权势,都是些举人秀才,也最有可能找茬抗拒。假如六个县都顺利试行,把他们围起来,也就水到渠成了。” 如果这样的能臣廉吏,属于大齐该多好,叶星辞不禁想道。不,李青禾常有,而慧眼识人,敢委以重任,也敢在背后担责的九爷却不常有。李青禾敢放开手脚,是因为有人撑腰鼓劲。 W?a?n?g?阯?发?布?页?ǐ????μ?????n?????????⑤?????o?M “小五,你手怎么破了?这里有一点血。”楚翊蹙眉,捉过他的手指。 “不是血,是早上吃的辣子。”叶星辞缩回手,探出赤红的舌尖,缓缓舔上被绣针刺破的左手食指,尝到一丝血腥味,“辣的,嘿嘿。” 这个动作让楚翊无所适从,眼睛没处放,身上长虱子,椅子烫屁股似的。 怎么会有男人可爱成这样?这没道理。他清了清忽而有些沙哑的喉咙,道:“贼人都审完了,该斩的斩,该关的关。终于清闲下来,我有个好去处,带你消遣一下,想来吗?” 小骗子啄米般点头,立即起身。 “走吧!”楚翊唇边扬起放肆的笑意,“咱哥儿俩一起去醉花楼,在销金窟里,体验一把醉生梦死的快活。” “滚!说好不拿这些开玩笑的!”突然炸开的怒意,令少年脸色涨红,明艳如一株正在燃烧的花。 “逗你玩呢。”楚翊明知他会炸毛,不知怎么,就是想逗他。也想借此告诉自己:我确实把他当弟弟,看啊,我都能跟他开下流的玩笑。 第137章 又想骗我上贼船? ※ 如?您?访?问?的?w?a?n?g?址?f?a?b?u?页?不?是?ǐ???u?????n??????????5??????????则?为?山?寨?佔?点 叶星辞一边换出门的衣服,一边嘟囔:“对那种地方,我一向不感兴趣,也不认为多风雅。一来,觉得卖笑的姑娘可怜。二来,也有些害怕。我小时候,宫里有个少年侍卫,因为陪皇子去青楼,被皇上以宫刑惩治。后来,他还继续留在宫里,只是做了太监。” 他在说夏小满的遭遇,只是略去了自己,“如果是我,一定不会留下来。” 楚翊则说:“我猜,他只是想赋予痛苦一些意义,才好继续活下去,这算是一种自我保护。” 罗雨在旁冷冷道:“要是我,就当场拔刀,宰了那昏君。犯了错,打一顿也就罢了,凭什么把人阉了。” “喂,你也是齐人啊!”狂悖之言,把叶星辞吓了一跳。他头一次听见,有人敢骂圣上是“昏君”。这话像一把刀,从耳朵刺进他心口。圣上在料理家事时,或许有点糊涂。但对父亲绝对的信任倚重,也说明他知人善任。 “我不是哪国的人,我是王爷的人。假如王爷要我的那个,我会毫不犹豫割下来。”罗雨一腔赤诚,热切地看向主人。 楚翊慌忙道:“我不要哈,我绝不会提这种要求。” 出了城,来到江边一处小小的渡口。 渡口两旁,有大片的芦苇荡。丛丛蓬软的芦花,是一种纱绢般的浅赭色,托着皑皑轻雪,和江面薄雾。不香不艳,凭借自身的轻盈顶风斗雪。 渡口泊着一艘两丈长的游船,飞檐翘角,雕栏绣柱,窗棂堆着薄雪。四周芦花飞雪,若飘若止,它宛若停在一幅画里。 “这里好美……”叶星辞屏住呼吸,生怕一喘气,就将眼前的如画美景吹散了。他看向楚翊,男人朝他挑眉一笑,做个“请”的手势,示意他登船。 “又骗我上贼船?上一回你对我做了什么,我可记得清清楚楚。”叶星辞眯了眯眼,戳向自己面颊,“楚一滑。” 楚翊面露尴尬:“我有点忘了。” 叶星辞心里害羞,却面不改色地坦然提醒:“你化身登徒子,亲了我四口,咋不把嘴剪下来粘我脸上呢?” 罗雨瞪大双眼,认真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比划个“四”。 “过去种种,就别提了。”楚翊释然地笑笑,很僵硬。 “为啥不提?正是过去种种,捏成了现在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