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男人的唇,捕食般咬了上去。 这个吻很单纯,没勾起别的动作。昨夜一场卧榻鏖战,他们都有点乏力。 楚翊用指腹摩挲那红润的唇,恋恋不舍地啄了一下,温柔相拥:“分别之后,每天早点睡,我们梦里相会吧。” “哇,天天做春梦?”叶星辞环着男人轻笑,“铁打的汉子也经不住啊。” 他们抱了很久,像两只在树洞里冬眠的熊。叶星辞本想再送一程,忽然想到,自己是三军统帅。还要练兵,理事。 他利落地下了车,跨上随行的白马,抚着挂在心口的红色锦囊,目送爱人远去。然后,以重云指挥使、西南边军统帅的身份,回到父辈曾坚守的城池。 来不及回味离别,便去操练兵马。 他清楚,接下来要面临大规模野战和会战,骑兵是主导。三万骑兵,每人至少一匹备马,一匹驮马。这十万军马,是军队的动力。 于是,他经过深思熟虑,下达了成为主帅后的第一道军令,内容出乎所有人意料:提高军中所有马夫马倌,兽医,鞍匠,钉掌匠的酬劳。 后来,他偶尔会想,若当时知道,这一别之后险象环生,就多送一程了。 ** “九叔和皇嫂都辛苦了,快坐。茶里加了苦瓜和葛根,你们尝尝。” 盛夏湿热的风,将永历小皇帝的寒暄卷到楚翊身边。这声音依然稚嫩,但不知何时起,低沉了一点。 楚翊品着茶汤,端详皇帝,发现他高了一截,比田里的麦穗窜得还快。他十二岁了,不久,会开始变声,个子见风就长。 “朕好些年没见过嫂嫂了,你没怎么变。”永历笑着打量吴霜。 “陛下如今俊朗神武,大不一样了。” 又闲叙几句,聊罢近期战果和另辟江上战线的战略,楚翊说起另一桩事: “臣在路上想了很久,对于因伤致残的军人,除了抚恤,该另增抚恤,由地方按月贴补。无家人的,则住进官府修办的疗养堂。阵亡者的家眷,也定期补助。为国流血者,绝不可贫弱。” “九叔是摄政王,就按你的想法来办,不过……”永历沉吟一下,“如今军费甚巨,还要造船,再增加这样的开销,会加大财政压力。为何不推迟几年?待天下大定,再优待将士。” “陛下,先优待他们,方能天下大定。”楚翊放下茶盏,从容作答,“当前线的将士听说,因战伤残会终生得到抚恤,士气才会从根本上提振。不说以一当十,当三绝不成问题。” 永历连连点头:“朕懂了。想让人搏命,除了封赏激励,还得扫除后顾之忧。” ? 如?您?访?问?的?w?a?n?g?址?f?a?布?Y?e?不?是???f?????è?n?????????⑤?????????则?为?屾?寨?站?点 楚翊微微一笑,又问起吴大学士的病情。帝师吴正英染了暑气,热邪入体,勾起一股急症,已卧床数日。 永历神情一暗,扬起的嘴角缓缓垂下,叹了口气,说不容乐观。短暂的沉默后,说道:“此番大破重云关,九叔劳苦功高。你先前自降为郡王,该回封亲王。” 楚翊淡定地谢恩。 “叶将军乘胜连捷,亦功不可没,着加封骁姚侯。”永历纯真一笑,“骁为勇,姚为美。朕想了一夜,觉得这二字颇合适。” 楚翊也笑了,替远在边关的王妃谢恩。好啊,宁王府可了不得,一王二侯。虽然四舅的爵位是“战死”后追封,但也是凭实力。 永历又看向吴霜:“皇嫂,朕命你为大昌水军统帅。全权执掌募军、备战、督造战船事宜。” “末将必不负所望,尽心竭力。”吴霜飒气地拱手,目光凛然。 永历瞧着她,目光带着淡淡的亏欠和遗憾,以及一点不自在。他想聊聊兄长,天妒英才的恒辰太子,又不知从何说起。 当年,噩耗传来时,他才七岁。举国哀恸,皇考一夜白头。不过,小孩子所感受到的悲伤总是很模糊。事后回忆,最清晰的,竟是日夜守灵的疲惫。 周年祭后,先皇才重立太子。那之前的一年里,每一天,永历都从周遭感受到一种莫名的压迫。仿佛,他窃取了什么。 所有人都在从他身上,窥寻那个人的影子。母亲也告诫他,别贪玩,别让父皇失望。你本与东宫无缘,如今一切都不同了。 沉默半晌,永历只对不让须眉的嫂嫂说了一句:“你多年没回顺都,城里更繁华了,该多逛逛。” 第367章 风云难测 结束与九叔、大嫂的会面,永历安排经筵,心不在焉地听讲。之后,他将近期的捷报看了又看,嘴角的笑容却挂不住。 他忧心如焚,坐立不安,接连打发太监和太医去吴师傅府上探望,反复叮嘱:告诉他儿子,用什么药,尽管从宫里拿。给吴家人一块腰牌,有任何变故,不论时辰立即进宫通报。 吴师傅太累了,也老了。所以,一股毒辣的热风,就把他吹垮了。而他,是支撑着少年天子的顶梁柱。 大暑这日夜里,永历辗转反侧,热得心慌。刚浅浅睡着,就被近侍唤醒:“陛下,吴府来人,说吴大人状况不大好。” 永历一个激灵,身子凉了半截,要更衣出宫。 御前侍卫都劝,皇帝出行要让钦天监算吉时,提前清道,不可仓促。太后听说了,也赶来苦劝。 “谁拦着朕,就别活啦!”少年罕见地发了火,带几十侍卫,便装出宫。 赶到吴宅时,吴正英已是大渐弥留。见了皇帝,老人家强撑病体要叩拜,从床上滚了下来。 “快免礼!”永历心痛极了,扶老师躺好。 屋里闷热,吴正英靠在床头费劲地喘气,出气多,进气少。每说一句,都要调动浑身的力气。 他的皱纹里嵌着泪,像雨后亮晶晶的纵横交错的小路,引着他的帝王学生通往远方。 “没时间了。”吴正英喃喃低语,“臣的每句话,都是肺腑之言。皇上,也要听进肺腑里。” 永历不知所措,握着老师枯皱的手,惶然点头。 “军事上,切记,兵权贵一,用人不疑。将能而君不御者胜。”老人将七十年的阅历,凝炼在遗言里,一口口地哺给最放不下的人,“千万别学齐帝,搞什么亲征。想天下归一,非得宁王妃不可。皇上的嫂嫂,也深知这一点,才主动让位。” 永历说,记住了。 “政事上,务必全然信任宁王,但也别太依赖他。九爷是知进退的人,他不恋权,只想做事。假如城门口的乞丐可执掌风云,他不介意去要饭。他绝无二心,臣保其始终不渝。但是,千万不能逼他!千万!” 吴正英用力攥住小皇帝的手,黯淡的眸光颤动着,行将熄灭,“他总在笑,可他的心,比常人狠得多!” 永历哽咽点头。 他想问,怎么个狠法,何为信任而不依赖。道理他知道,可看不透啊! 不过,吴师傅愈发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