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陈泊秋。 陈泊秋肚子很重,被江子车扶着仍旧是有些摇摇欲坠的样子,他还没有退烧,呼吸浊重,整张脸毫无血色,灰蓝色的瞳孔却显得比往常任何时候都要锐利。 那是狼的眼睛。 陆宗停知道那样的眼神一定不是冲着自己,但或许是因为狼族对犬类的血脉压制,又或许是因为他在这双眼睛里见到的总是温和平静的颜色,乍一撞上他这样的眼神,他就止不住地心慌意乱双腿发软。 就像一汪轻浅的湖水冰封后爆裂,无数的冰锥暴风骤雨一般炸开。 “泊、泊秋?”陆宗停试探地喊他。 “嗯。”陈泊秋应了,喉咙里声音嘶哑,语气和平时相比没有变化,眼睛却还是直勾勾地盯着不远处的谷云峰。 陆宗停看向江子车,江子车满脸的苦涩无奈:“抱歉上校,我拦不住他。许舰长带来了他助手邢越的多维仪,他一个人在那研究了很久,越研究脸色越难看,然后就坚持让我带他见谷云峰。他情绪不稳就容易腹痛漏血呼吸困难,我实在没办法。” 陆宗停表示自己理解,刚想去牵陈泊秋的手问一问是什么情况,陈泊秋就忽然挣脱了江子车的搀扶,自己撑着腰踉跄而急促地朝谷云峰的方向走去。 “泊秋!”虽然谷云峰已经被绑在椅子上了,但陆宗停还是对陈泊秋靠近他这个事情感到十分恐惧,连忙追上去拉住他。 “为什么,把196号植株……全部销毁?”陈泊秋艰难喘息着,一字一句地质问谷云峰。 谷云峰缓缓抬头看着陈泊秋,伤痕累累的脸上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陈博士,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陈泊秋胸口剧烈起伏着,想说什么却又忽然按着沉坠的肚子,喉咙里发出细微的低吟。 “泊秋,别生气,别跟他生气啊,”陆宗停撑着陈泊秋的身体,不断给他顺着胸口,“有椅子,有什么事情我们坐着说好不好?” 陈泊秋半个身子靠在陆宗停身上才勉强站稳,陆宗停扶着他坐下,让他靠着自己缓一缓。 从陆宗停这个角度看,陈泊秋的肚子实在是太大了,像个铁球一样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不得不微微挺着腰,眉心紧蹙地忍耐着腹痛,冷汗不断地从他苍白的锁骨处浸入衣襟,很快就湿了一片。他皮肤有些脆弱,尤其是脖环附近的一圈,陆宗停给他擦汗,稍微用力一点手底下的皮肤就变成了粉色,也不知道这样疼不疼。 江子车看陆宗停一头雾水手忙脚乱的模样,陈泊秋一时半会也说不上话来,便先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出来:“谷院长认为普适疫苗是伪命题,一直在限制这个项目的实验供体,导致很多研究都无法推进。到后来,十字灯塔几乎就只剩陈博士和他的助手邢越还没放弃,谷院长垄断着供体,邢越就靠陈博士自己培育的或者去野外找回来的动植物维系。之前陈博士从燃灰大陆带回来的那个叫秀秀的小女孩的血清,已经让变种疫苗看到很大的希望了,只要能够找到一种介质让血清里的关键元素稳定复制并靶向传递,基本上就成功一大半了。” 陆宗停听得皱起眉头:“196号植株就是那个介质?” “我来告诉你吧,陆上校,”谷云峰的表情云淡风轻得有些诡异,“正如小江所说,邢越做的实验,一旦有好的苗头,我就会限制它的相关供体。这个196号植株,不能说是有好的苗头,而是……” 谷云峰将目光转向陈泊秋,就像是挑衅:“种下去了,就能长成参天大树啊。” 陈泊秋闭上眼睛不与他对视,只是用嘶哑的声音慢慢回答陆宗停的问题:“如果成功……就、不只是疫苗,更是……特效药。” 江子车补充道:“意思就是,就算感染了,在一定时间内用药就可以治愈。” 陆宗停不敢置信地道:“现在没希望了是不是?” ? 如?您?访?问?的?W?a?n?g?址?发?b?u?页?不?是?????????e?n?2???②?????????????则?为?山?寨?站?点 “不然呢?”谷云峰睁大眼睛,好像比陆宗停更加惊讶疑惑,“陆上校,我们刚才那番促膝长谈,难道你没有丝毫放在心上吗?我恨不得十方海角那帮畜牲全都死了,怎么可能允许普适疫苗这种东西诞生?!” “你疯了!”陆宗停怒道,“全天下还有多少无辜的人,不是只有一个十方海角!” “所有人都是一样的,陆上校!你别太天真了!”谷云峰面容狰狞地打断他,“什么爱恨什么思念什么缅怀,全都是谎言!他们想念的不是林止聿,而是任何一个可以维系海角平安的不败战神!他们恨的也不是陈泊秋,而是任何一个疲于反抗可以任由他们宣泄情绪的弱者!林止聿死了你陆宗停就变成他,陈泊秋死了也会有下一个人来替代他,你们还不明白吗?!他们所剩下的人类最后的情感就是自私,他们的生存和繁衍只能为这个世界不断地带来荒谬的悲剧!” 孕晚期的荒原灰狼惧怕噪音,谷云峰持续不断的高声斥骂让陈泊秋愈发难受,他艰难地在狭小的椅子上辗转,却无法缓解任何不适,尤其是腹中的闷痛。 陆宗停对谷云峰的长篇大论也烦躁不堪,忍无可忍地吼道:“别他妈在这演讲了!你到底怎么回事,平时不是挺能装挺能忍的吗?!” 陈泊秋艰难地攥住陆宗停的衣袖,苍白着脸低声道:“不、不吵……” 很难受。 陈泊秋觉得自己的意识开始不太受控制,强烈的心悸耳鸣让他的大脑一会一片空白,一会杂乱无章,他眼前昏黑浑身颤栗,能做的只有攥紧陆宗停。 谷云峰的声音却还是像魔咒一样刺入他因为剧烈头痛而紧绷得快要裂开的耳膜:“陈博士,这位愚蠢天真的陆上校可能还在为你的无私奉献感动不已。你也不过是为了自己吧?怎么,在甲板上陆上校的遭遇是不是让你有几分熟悉的感觉?你很怕他陷入和林止聿一样的境地吧?” 陈泊秋的呼吸随着谷云峰的斥骂声变得越来越急促。 “谷云峰,你不想死就给我闭嘴!”陆宗停捂着陈泊秋的耳朵破口大骂。 “因为你知道,陆宗停如果死了,这个世界上就再没人护着你了!可是怎么办啊?196号植株已经没了,陆宗停如果真的感染了,你可救不了他了,你打算怎么办啊?”谷云峰歇斯底里地笑起来。 陆宗停感觉到怀里的陈泊秋体温异常地高,汗水却是湿冷的,脊背也颤抖得越来越厉害,就在他打算让江子车帮他一起先把陈泊秋带出去的时候,他忽然感觉自己武装带上的枪套空了。 几乎是在电光火石之间,陈泊秋挣开他从椅子上站起,陆宗停听到枪支上膛扳机扣动的声音,前后不过两三秒,他完全是凭借肌肉记忆将陈泊秋举枪的手臂推开:“泊秋不要!” 枪声响起,子弹从谷云峰身侧擦过,击碎了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