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就遂了她的心意让她死个明白,摆驾!” 滟嫔寝殿中,两个忠心的宫婢一直将滟嫔牢牢地护在身后。 直到魏宣帝驾到,两个宫婢这才跪在地上哭天喊地,“陛下明鉴,滟嫔娘娘对陛下一片忠心,天地可鉴……” 魏宣帝将这两个宫婢一脚踹开,“违背圣意的狗奴才!来人,把他们两人给朕拖下去凌迟!” 滟嫔连滚带爬的跪在魏宣帝面前,“陛下!她二人不过是忠心护主罢了,陛下要打要罚冲臣妾一人来,与她们二人无关啊陛下……” “护主?魏国是朕的魏国,皇宫是朕的皇宫!她们连谁是主都分不清,你还敢说她们护主?”魏宣帝俯视着地上的滟嫔,“滟嫔,你且记好了,今日害死这两个宫婢的正是你这尊卑不分的主子。” 宫婢们惨叫着被拖出寝殿,滟嫔自知再无回天之力,抱住魏宣帝的腿,哭的肝肠寸断。 “陛下……臣妾自十六岁入宫,侍奉陛下二十余载。臣妾自问对陛下一片真心,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异心,陛下当真半分也不顾与臣妾这二十余载的情分,要一杯鸩酒将臣妾赐死吗?” “滟嫔,你也莫要怪朕心狠。你有今日全拜你那儿子所赐。” “肃王他是被污蔑才会行差踏错……臣妾、臣妾自知他罪孽深重,臣妾无话可说……可陛下赐死臣妾只会让他更恨陛下,臣妾恐他做出更错之事!还请陛下看在往日对臣妾的宠爱上留臣妾一命,便是打入冷宫臣妾也甘之如饴……” “那不孝子自起兵那一日便早已和朕势如水火,区区恨意朕又有何惧?”魏宣帝冷漠至极的打量滟嫔的脸,“往日朕宠爱你,不过是因你和贵妃长的有几分相似。如今贵妃已在朕身侧常相伴,朕还留你这生出忤逆之子的嫔妃有何用。” 滟嫔闻言如遭雷击,泪水滞在眼中,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的魏宣帝。 从前她宠冠六宫,独得陛下圣宠,便是连出身高贵的皇后娘娘也要避她三分。那时她便以为自己是这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满心满眼的将魏宣帝当做夫君一样的敬爱。 后来晋国皇后慕贞入宫为妃,她被分去宠爱。无数个夜里她恨过怨过,但更多的还是期盼陛下能记起他们从前的情分,将目光重新放回到她的身上。 可此刻魏宣帝的话,却将她所有的幻想震碎。 她能得宠只是因为有几分肖似贵妃,那她这一生算什么?一个肖似贵妃的赝品吗? 滟嫔愣愣地看着魏宣帝拂袖离去的背影,他冷漠的甚至都不愿再回头多看她一眼。 “哈哈哈……哈哈……” 滟嫔自诩与他二十余载的夫妻情分,原来不过是她自作多情的痴心妄想,她竟还可笑的盼望贵妃失宠,他能对她回心转意。 老太监扳住滟嫔的下巴,将鸩酒强硬的给滟嫔灌下去,嗓音尖细的道:“娘娘,您且安心去罢。” 滟嫔倒在地上,神情癫狂,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毒很快侵入肺腑七窍流血,将她姣好的面容变得狰狞脏污,最终失去生机。 老太监看着地上已成尸体的妃嫔,眼神麻木,仿佛在这后宫中已目睹过无数次眼前这样的场景。 又声无起伏的道:“滟嫔娘娘薨了。” 襄王首战失利,魏宣帝震怒赐死滟嫔的消息一时传遍前朝后宫。 皇后亲自备着厚礼前往重明宫时,在宫外遇见了才为陆乩野看完诊的御医。 她急忙将人拦下,询问道:“十六殿下伤势如何?可有转醒?” 御医作揖道:“回娘娘,十六殿下伤势过重,目前还未转醒。” “这都大半月过去了,他究竟要何时才能好?” “十六殿下此次九死一生,能捡回一条性命已是万幸。老臣也拿不准殿下何时会醒,只能每日继续用汤药养着,或可能早日清醒。” 皇后闻言更是头疼不已,襄王不擅带兵打仗,一次战败便让陛下震怒赐死滟嫔,如果襄王再败,她担心自己和襄王也会被问罪。 为今之计,只能向善战的陆乩野求援,让他去前线助襄王一臂之力,可谁能料到此子伤重至今还未有苏醒的迹象,当真是成也因此子,败也因此子。 皇后吩咐道:“你们替本宫将这些东西送进重明宫里,尤其是要叮嘱重明宫的奴才们,一定要照料好十六殿下。十六殿下若有个好歹,本宫必拿你们是问。” “是。” 皇后身边的人,成群结队的将名贵药材流水似的往重明宫中送,傅谨以陛下严令旁人进殿为由,将人堵在了宫门口,只收了礼向皇后转达了谢意。 待皇后的人离开,傅谨这才关上宫门进到殿中,将皇后的来意一五一十的传达给陆乩野。 “襄王对公子下手时没留过情面,如今倒来求我们公子去助襄王一臂之力,皇后和襄王的算盘打得可真是响……” 书案前堆积着前线传来的战报,陆乩野倚在雕花木椅上,肩头披着件宝蓝的大氅,鹤发用一根玄色的发带懒散的束在身后,单手翻着其中一份战报,视线漫不经心地从上面的文字划过。 傅谨将一碗汤药端到陆乩野面前,“公子,您说襄王要是一直输下去,肃王会不会一路打到都城来?” 陆乩野将手上的战报一合,随意地扔回书案上,“赫连鸿根基不稳,后方只有崇州、龚州、维州三个州郡做后援。而赫连殊背后靠着的是整个魏 国,即便赫连殊在行军作战上是个庸才,他最终还是会取胜。” 他目光长远,傅谨一经他点拨便豁然开朗,“可若按现在的战况那打的便是消耗战,襄王最后取胜恐怕也要折损不少的兵马和粮草。” “不错。”陆乩野端起汤药,一饮而尽,“正所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所以他还得继续“昏迷”下去,将这伤慢慢的调养,方能置身事外,观那赫连氏兄弟自相残杀。 晨光洒落到书案上,陆乩野抚了抚眉骨,不知想到什么,冷不丁地询问:“今日是第几日了?” 傅谨被问的一愣,“公子问的可是襄王出征的第几日?” 陆乩野在心中默算了时日,到今日便是第十三日。 那夜殷乐漪不声不响的离开后,整整十三日未再来他殿中看过他。 仿佛坐实了虚与委蛇这四字。 陆乩野心中冷笑一声,“去将芙蕊公主请过来。” 殷乐漪缠绵病榻半月有余,病去如抽丝。贵妃忧心她,每日都带着亲手熬制的汤药和膳食,前来绛清殿照顾她,不假手于他人。 今日贵妃来时,带来了滟嫔被赐死的消息。 她一边给殷乐漪喂药,一边对她道:“前朝与后宫息息相关,陛下昨日还可宠爱滟嫔,今日便能一杯鸩酒将她赐死,可见这天子的宠爱何其凉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