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面容苍老,但精神矍铄,说话也洪亮有声。 燕飞光点了点头道:“大长老,我就是来寻你的。” “我能做的事情大司礼都能做,你来找我这糟老头子做什么?”大长老有些惊讶。 但他看到了燕飞光手里提着的酒坛子,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 “什么事,说说?” 燕飞光终于将怀里的东西取了出来,沈曼云发现这是一枚崭新的木盒。 它虽然没有华丽的外表,但其上纹样一看就经过燕飞光的精挑细选。 木盒表面雕刻着一枚雪花。 沈曼云想,燕飞光上次吃糖画也要吃雪花形状的,他好像很喜欢雪花。 燕飞光将木盒递了过去,大长老打开,看到其中躺着一根长发。 “头发?”大长老惊讶。 “嗯。”燕飞光点头。 沈曼云看着那根长发,她想起来这就是自己的头发,燕飞光说要给她问生辰,他真的去了。 她的灵魂雀跃,却藏在燕飞光的身体里,无法有任何表达。 “测生辰。”燕飞光说,“我想知道她的生辰。” “好。”大长老笑眯眯地将长发放回木盒,答应下来。 燕飞光都提酒来见他了,这样一个冷硬的人都试图圆滑一些了,他怎么能拒绝呢? “多谢。”燕飞光起身,准备离开。 “燕将军帮助了洛都那么多,这点小事严某必定为你办好。”大长老将燕飞光送出了司礼监。 沈曼云的意识跟着燕飞光走。 而在此时的司礼监内,大长老没有怠慢燕飞光的要求。 他很快登上洛都内最高的观星台,施展自己观测命运的法术。 天机不可肆意窥探,再高阶的观命之术也看不见未来,但看一看生辰这等事对于大长老来说并不算困难。 大长老通过沈曼云头发上留下的一点精血,很快看出了她生辰的日子。 在得知答案的这一瞬间,他面上有一瞬间的困惑与惊讶。 与此同时,寂静无边的观星台上传来了脚步声,有一人走到了大长老的身后。 第33章 33那一日的雪夜里,她的发丝确实拂…… 轻盈的脚步声逐渐靠近。 清冷的一轮月将观星台的最高层照得光可鉴人,那琉璃地面上映出纤细的人影。 她穿着红色的长裙,披着纯白的衣袍,裙摆处的绣花曳地,曼妙鲜活。 她的身影美丽得像是一朵盛开的花。 大长老回过头去,他背靠着漫天繁星,对来人行了一礼。 “大司礼。”他道出她的身份。 “在看什么?”大司礼的声音冷且柔,如浮冰碎雪。 “一个人的生辰。”大长老擦了擦额头的汗。 ? 如?您?访?问?的?网?阯?f?a?B?u?y?e?不?是??????ü?ω?ε?n????0???????.???????则?为?屾?寨?佔?点 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略带惊讶地看向大司礼。 “您……”他欲言又止。 “不是。”大司礼回答。 她缓步走到观星台的边缘,兀自看着天上星,覆面的白色面具反射璀璨的光。 她是传达天命之人,红尘里的凡俗人类已没有窥见她容颜的资格。 “烧了。”她吐出简单的两个字。 大长老闻言,震惊地瞪大眼,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有道理。 如大司礼这样尊贵的人有所避讳并不稀奇。 他躬身道:“是。” 一道流火瞬间燃起,将祭台上那一根纤细的长发焚烧殆尽。 它燃烧时并未带起多剧烈的火焰,熄灭得无声无息。 最后,连它的一点残烬也很快被风吹散,彻底消失于天地间。 “您瞧这事儿办的,燕将军还给我送了酒。”大长老有些无奈。 “和他说晚上风大,把头发吹走了。”大司礼回身,走下了观星台。 大长老守在她身后,恭敬送她走下观星台。 “他送给你的酒呢?” “在殿内。” 大司礼斟了一杯酒,她浅浅尝了一口,舌尖感受着馥郁酒香。 而后,她放下酒杯,离开了司礼监。 —— 洛都的雪不大,沈曼云的 意识藏在燕飞光的意识里,跟着他走过洛都的大街小巷。 她看着他将自己的头发送到了司礼监,也看到他深夜拜访洛都的各处官员,拜托他们帮忙寻找星阑的下落。 星阑没有消息,他若想藏,也只有燕飞光才能找到他了。 他是影子,匿于所有不起眼的角落,无人知晓他的踪迹。 深夜,天上星繁月明,忙了一日的燕飞光终于回到了王宫的偏殿前。 他在朱红色的门前停留,回身看向稀疏落下的雪,还有他回来时留下的一串孤独脚印。 有一片雪落在了他的眉心,冰凉轻盈,燕飞光没伸手去擦。 他回屋里,脱下厚重的外套,在热水盆前洗了脸。 一低头,他才发现自己眉心上多了点行路的尘土。 方才落在他眉心的不是雪,而是一点黑色的灰尘。 它像是燃尽的灰,用手随意一抹就擦净了,溶在澄白的水中,杳无踪迹。 沈曼云透过水中倒影,看着燕飞光的脸,他的表情是一贯的冷硬平静。 而后,他抬手解开了自己衣襟上的金属扣子。 又——又来了吗? 沈曼云拼尽意识的所有力量都没能让这画面从眼前抹去。 燕飞光回来之后就要休息了,在这之前,他自然要沐浴一番,这很合理。 在他刚脱下外衣的时候,沈曼云感觉自己意识再次飘了起来。 下一瞬间,她的灵魂回到自己身体,并且下意识马上闭上了双眼。 眼前陷入黑暗,沈曼云才发觉自己已经回来了。 暮兰果然遵守诺言,他说不会再让她看些可能会冒犯燕飞光画面,他果然及时将她拉了回来。 “谢谢你。”沈曼云坐起身。 她揉了揉眼睛,洛都太亮,周遭的颜色都太饱满鲜艳,这让她有些不习惯。 “星阑没有找到,他送了我的头发去司礼监。”沈曼云总结了一下自己所看到的信息。 “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沈曼云忧虑地自言自语。 但暮兰说:“那你快要知道自己的生辰了。” 沈曼云很轻很轻地笑了一下:“那也挺好的。” “总的来说,诞生并不是一件坏事,不然我怎么有机会遇到你们呢?” 她坐在床边,两只脚悬空着,微微晃动。 “我以前觉得出生是一件没什么意义的事情,世界上多我这么一个人,或者少一个也没什么大不了。” “我创造不出什么价值。”沈曼云说。 暮兰指了指自己身上一直穿着的——沈曼云送给他的新衣说:“有衣服。” “衣服只是一件好看的装饰品,可以是这一件,也可以是那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