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料柳天骄手劲大得跟钳子一样,死死把他按在餐桌旁的长凳上,“你不吃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我给你赔罪还不行吗?对不起,我也是走投无路了,想了这个昏招。你就当是来我家干活的,我给你发工钱,待以后找到更合适的人选,我们再和离。” 卫文康不知道这小哥儿脑子是如何长的,怒道:“你可知和离意味着什么?这十里八村我只听过丧夫丧妻的,从未听过有人和离。” 柳天骄努努嘴,好心当成驴肝肺,“我这不是怕你以后遇到合适的哥儿姑娘后悔嘛。” 敢情他还是好意?卫文康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与这荒唐无知的小哥儿计较。“既是答应了成婚,日后只要你与我本本分分地过日子,我自然是不会亏待你,更不会有什么别的姑娘哥儿。” 所谓男女之情夫夫之情他只在他爹买的那些话本子里看过,什么贫困书生偶遇宰相家的小姐,两人一见倾心誓死相随。 什么大家公子出门游历,偶然结识青楼花魁和书香门第家的小姐,二人俱是美貌不返,又一静一动,一知情识趣一气质非凡,公子难以抉择,后两女怜惜公子为难,愿一大一小和平相处,共同服侍夫君。 他爹沉迷其中不能自拔,每品一段又叹息一声,眼里充满了渴望和不甘。他娘大字不识一个,以为他爹是在看科考的书籍,还时时端茶送水,生怕自己伺候得不够尽心。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爹的嫌弃和不耐烦。 卫文康便觉着,这种害人不浅的感情不要也罢,村里那些男耕女织共同为家庭辛劳的场景看起来更为动人。 卫文康对未来的另一半也没有什么想法,只要对方为人正派,两人能相互体谅便也足够。 因此,与柳天骄成亲虽是被迫,卫文康也是做好了共度一生的准备的。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柳天骄自小便在镇上的大街小巷混,听着那茶馆里发生了多少抛妻弃子的勾当,才不相信卫文康有多特别呢。 不过眼下他穷得饭都吃不起了,又是入赘,想必也不敢翻出多大的风浪来。 便假意笑道:“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我日后也会待你好的。” 似乎是怕卫文康不信,柳天骄又补充道:“虽说是入赘,但我知道你是好意帮忙,必会敬着你,不让你干丁点你不喜欢的事情。” 第16章 入赘改姓 卫文康面色缓和了些,骄哥儿终究是知道好歹的。 柳天骄暗笑,难怪爹说卫文康样样都好,就是从小被他娘关在屋子里,没怎么见过世面。看吧,几句话就能忽悠得团团转。 “快吃吧,尝尝顺不顺口。老宅那群人可不是好对付的,不吃饱待会儿吵架都没有力气。” 柳天骄把装满饭菜的碗一个劲儿地往卫文康手里塞,里面有菜有肉,好不丰盛。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守孝三年不吃肉食那是有钱人家才干的事情。寻常老百姓家一年都吃不上几回肉,哪有那么多讲究,只要出殡前意思意思就行了。 ? 如?您?访?问?的?W?a?n?g?址?f?a?布?y?e?不?是??????ù???ě?n??????2?5?????ò???则?为?山?寨?佔?点 卫文康见推拒不过,只得接下了碗。 自打给他娘办过丧事开始接管厨房以来,卫文康就没有吃过饱饭,夹起碗里一块儿色泽红亮的红烧肉放入嘴中,感觉那软糯的肉块儿抿一下就化了,甜而不腻、香气绵长。 柳天骄见他吃了下去,眼巴巴地问:“味道怎么样?” 卫文康极力忍住想立马再夹一块儿的冲动,道:“还不错。” “只是还不错啊,不应该特别特别好吃吗?我爹可是说了,我做的红烧肉那可是一绝,镇上的大厨子都比不上。要不是家里条件有限,他顿顿都想吃红烧肉。” 柳天骄一点儿不害臊地自卖自夸,还特地又挑了几块儿肥瘦适中的塞到了卫文康碗里,“你刚刚一定是吃得太少没有尝出味儿来,再仔细品品。” 卫文康看着勉强实际内心非常迫切地又吃了几块肉,一边享受一边唾弃自己,然后又在柳天骄半逼半哄下承认他做的菜色香味儿俱全、极为好吃。 接下来就饭桌上的气氛就自然了很多,两个人本就是能吃能喝的年纪,没一会儿就将饭桌上三菜一汤扫荡了个干干净净。 柳天骄收了碗,也不忙着洗,整理了一番衣服就等着柳家老宅那些人的到来。 没过一会儿,屋外就传来了动静,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朝着他家走了过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赶着菜市场看热闹呢。 柳天骄打眼一瞧,足足有三四十个。屋里定然是坐不下的,柳天骄便只把打头的村长和族长迎进了门,剩下的只说家里才办完丧事乱得很,让他们自己随意找地方休息。 众人都是带着目的来的,这会儿也不计较柳天骄的失礼了,能坐得下的就在屋子里坐,坐不下得就往屋门口随地一盘,倒是一点儿不客气。 “行了,不用忙活了,我们说正事吧。”村长坐下,喝了口茶,然后看向卫文康,“骄哥儿说他爹柳老大在世时曾给你俩定了亲,可有此事?” 柳天骄一眼不错地看向卫文□□怕出了什么岔子。 好在卫文康说到做到,朝着村长作揖后,不疾不徐地道:“确有此事,说定了待办完家母的丧事便正式成婚。” 柳老二脸色变了变,老幺不是说这事儿一定是假的吗,怎么人家卫文康大大方方地就认了? 屋里其他人也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居然是真的,没听说过啊。” “就是,不是说村长家的姑娘要嫁,卫小子都不答应的吗?” “柳老大家再有钱,能有村长家有钱?” 众人以为自己议论的声音够小了,但这屋子这么小,村长又不是耳聋,怎会听不见? 向来在村里说一不二的村长多少年没丢过这样的人了,眼中的晦暗一闪而过,“卫小子,我怎么从未听说过此事?怕不是托词吧?” 卫文康脸上神色丝毫未变,“小子怎敢胡言,不是有信物为证?” 柳老二忍不住开了口,“那之前王媒婆上你家说亲的时候你怎么不讲?是不是故意欺瞒?” 蠢货,这事儿本来就让村长丢尽了脸,他还敢大声喊。柳老幺好悬没叫他这个二哥气死。 “怎是故意欺瞒?当时虽说私下定了亲,毕竟还没有公开,我要是闹得人尽皆知,岂不是对骄哥儿名声有碍?” 柳老二却是还不愿住嘴,“他都没人上门提亲,还有什么名声?” 卫文康脸上浮现出怒起来,“柳二叔,骄哥儿好歹是您的亲侄子,怎可这般说话?” “行了,闭嘴,闹闹哄哄地成什么样子?”村长一拍桌子,“卫小子,你可想好了,你一个读书人上门入赘可是要遭人笑话的,以后去书院读书怕是都没有人愿意与你结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