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怎么当皇帝,但肯定不会让你受那种委屈的,这辈子你一定能长命百岁。 然而他很快发现,宗策的状态明显不太对劲。 男人冷峻凛然的脸颊染上了一丝奇异的春意,颈侧粗大的青筋令人心惊地跳动着,流淌的滚烫鲜血仿佛下一秒就要冲破血管,迸射四溅。 他双手攥拳,粗大的骨节喀拉作响,宽阔肩背绷紧收束,犹如一张蓄势待发的弓弦。 ……偶像这是,发烧了吗? 殷祝仰着头,呆呆地望着距离自己不过咫尺之遥的宗策。 他和史书中记载的一样,剑眉星目,器宇不凡。 比起被千万人供奉在庙中、凛然正气的宗公武神像,更真实,也更加有血有肉。 殷祝甚至都能想象得到,这样一个高大英武的年轻将军,刚刚打了一场全国瞩目的大胜仗,披着鲜红战袍凯旋归来时,眉宇间那种神采英拔的姿态。 打马街上过,满楼红袖招。 任谁看到,都会忍不住击掌赞叹:大丈夫当如是也! 可面前的男人虽然年轻,却总给他一种违和感。 尤其是那双深邃的眼睛,仿佛承载了太多他暂时无法理解的情绪。 但宗策只是极为缓慢地呼出了一口滚烫气息。 刹那间,外显的情绪如潮水般褪去。 他的神色重新恢复了冷淡,仿佛眼下的一切苦痛与他来说都不值一提。 他漠然垂眸,恪守礼节,不再去看殷祝的眼睛。 只是用一种极度压抑的平静语调问道: “陛下,您方才究竟给我喝了什么?” “啊?” 殷祝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宗策是在跟他讲话。 “我、我也不知道啊,偶、不对,宗——”他差点又要嘴瓢说出“宗将军”三个字,赶忙改口道,“你喝什么了?身体还好吗?” 他仰着头问道,一派懵懂纯然的模样。 仿佛当真什么都不知道似的。 宗策扯了扯嘴角,哑声道:“托陛下的福,好得很。” 殷祝再傻也听出这语气不对劲了,面前的男人就连瞳孔都开始微微涣散,像是在强忍着莫大的痛苦一样。 忽然宗策身形一晃,半跪在了地上,险些把炭盆掀翻。 “你、你没事吧!” 殷祝吓了一大跳,伸手去扶,手背却被宗策啪的一声打偏了。 他疼得嘶了一声,瞬间缩回了手。 手背火辣辣的疼。 再低头一看,皮肤上已经浮现出一道触目惊心的鲜红印记。 ……就打一巴掌而已,不至于吧? 殷祝暂时顾不上思考这背后的原因,他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不敢再碰,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宗策。 “你是不是发烧?要不,我帮你叫医生,不对,叫太医过来看看?” 宗策狼狈地低垂着头,气息混乱,就连双眼也烧得通红。 听到殷祝的话,他缓慢抬起头,目光中仿佛蕴含了无尽的失望、愤恨与无可奈何。 殷祝被那眼神定在了原地。 不应该啊,他想。 这个时间点,宗策还处于在皇帝面前努力刷脸的新手期,尹昇估计连他是谁都没记住,哪来的恨意呢? 还是说史料记载不全,尹昇比正史上的还要过分一百倍,宗策其实刚入宫就遭了他的毒手? 宗策哑声道:“都到了这个时候,陛下何必还明知故问?不如直说召策来偏殿就是为了试药,倒还坦荡些。” 试药? 殷祝突然想起来,大夏历任皇帝都有服用丹药的习惯,尹昇最后也是嗑丹药嗑死的,年仅三十三岁。 ——真是死太晚了。 他在心里又把狗皇帝翻来覆去骂了一百遍。 同时不禁对宗策又添了几分怜惜: 被皇帝当成试药的药人,也不生怨,后面依旧一心一意忠君报国,这份肚量和忠心,不愧是清风磊落、高节大义的宗将军! 只可惜啊,一腔真心付错了人。 “……朕很抱歉。” 虽然事儿不是自己干的,但殷祝还是主动低头道歉了。 这是尹昇欠宗策的。 虽然尹昇绝不可能向一个臣子道歉,即使这个臣子为他呕心沥血付出了一生,在他看来,估计也是理所应当的。 所以,就由他来吧。 听到殷祝的话,宗策的身子猛地一颤,眼神中闪过一道不可置信。 但随即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喉头滚动,面色又恢复了方才槁木似的默然。 男人用五指一点一点攥紧身下洁白细腻的羊毛毯,骨节颤抖泛白,甚至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响声。 殷祝看得心惊肉跳,总觉得他下一秒就要拧断自己的脖子。 宗策摇晃了一下身子,撑着地面,用尽最后的理智站起身。 殷祝问他:“你要去哪儿?” 宗策不答。 他起身时,殷祝终于察觉到男人下身某个部位的变化,顿时目瞪口呆:“你刚才说他拿你试药……该不会是那个吧?春、春药?” 宗策没注意到他话语中的代称是“他”,只觉得殷祝聒噪得很,不愿再听,转身就走。 殷祝呆呆地望着他踉跄的背影。 几秒钟后他回过神,冲过去张开双臂,拦在宗策身前不让他走。 “你现在不能出去!”殷祝焦急道,“外面都是宫女!” 古时候宫女默认都是皇帝的女人,奸淫宫女可是大罪! 殷祝决不允许宗策被狗皇帝陷害,沾上这样的污点。 历史上没有,现在也绝不会有! 宗策却像是听不到他的话一样,被殷祝挡路,他脚步一顿,漠然绕开,连一句废话都不想与殷祝多说。 眼看着他的手已经准备推开门扉,殷祝心一横,猛地从身后抱住了宗策的腰。 他也顾不上别的了,嘶声力竭地喊道:“冷静啊,宗将军!” 宗策的身影僵住了。 寒风从门缝中吹进来,恍惚间视野扭曲,时光倒转。 朔北的风混着砂砾,刮在脸上如刀割一般。 耳畔仿佛又传来了金戈交错、战马嘶鸣之声。 殷祝见宗策突然不动了,犹豫了一下,松开了手。 “你先坐下休息会儿吧,我去给你倒杯水,你……”他一咬牙,“你要是实在坚持不住,就,那啥,自力更生一下。” 殷祝比划了一个男人都懂的手势。 他怕宗策当着自己的面不好意思,还主动宽慰道:“放心,都是男人,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也不会说出去的。” 如果是壮阳药物的话,想必就算太医来了,面对这种药也没啥好办法,只能等药效自然消退。 说来说去,还是怪那该死的狗皇帝! 殷祝骂骂咧咧地在心里诅咒尹昇,把人按到床榻边,又给他倒了杯水。 宗策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