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谨慎,多放点了。 下次还是得一瓶倒。 “陛下,”宗策低声问道,“可是策方才,弄疼您了?” 殷祝惊喘了一声:“没……唔……” 宗策的大手一寸寸摸过殷祝的后背,因为他的动作,殷祝的脊背陡然绷至,肩胛骨耸起,连喘息声都染上了些许崩溃的意味。 殷祝的后背依靠着窗台,身子蜷缩在他怀中,分量轻得宛如天边一朵浸着雨的云。 它被风一直向前推,越过千山万水,在某一日,终于来到了一片山岗上,停驻下来。 它从湿润的身体里挤出甘霖,淅淅沥沥地落在那荒芜的山岗之上,让贫瘠的土地长出了嫩芽,枯萎的绿树枝繁叶茂。 就连蜷缩在晦暗洞穴里奄奄一息的动物,也都因它一时的垂怜,得以重获生机。 可是山知道,或许云自己也知道,它并不会为了一座山而停下脚步,因为山外还连着山,而无边无际的天空,才是一朵云最终的归宿。 千言万语堵在了喉咙里,最后,宗策只是说道:“陛下可能是在屋里待久了,觉得烦闷。想去哪里走走?城中近来有些乱,集市大多都关了,可逛的地方不多。” 殷祝实在受不了他干爹一本正经干坏事的作态,他一把抓住宗策的手腕,想要推拒,却因为浑身无力酸软,反倒看上去更像是在欲拒还迎一般。 “哪,哪里都行,”他语不成调地说,“你来定吧。” 宗策自然也不好受。 但让一朵云流泪,需要的不止是力气,更需要技巧和耐心。 他的语气仍旧慢斯条理,甚至是彬彬有礼地问道:“好,策来安排,陛下明日可有空闲?” “有……” 殷祝的脖颈后仰,若不是宗策及时用手垫了下,估计那窗纸就要被他撞破了,他嘴上应着有,脑袋却一个劲儿地摇头,像是不小心吃到了辣椒似的,舌头又软又红地搭在唇上,勾得宗策也想尝一尝。 他确实也这么做了。 宗策一手按在窗台上,俯身含住了那块湿软的红糖,又忍不住问道:“陛下的意思,究竟是有,还是没有?” 殷祝含着泪瞪了他一眼。 殊不知这闪着泪光,似怒非怒、似嗔非嗔的模样,却最叫人心猿意马,饶是宗策狠咬了一下舌尖,都险些把持不住。 但殷祝也终于因此得到了解脱。 这种体验极为少有,他浑身发抖,持续了足足有一炷香的时间,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发现自己全程竟然没出声。 但并不是因为他能忍,而是宗策把手塞到了他的嘴里。 看着他干爹虎口上的牙印,殷祝险些又要崩溃——怎么就如此了呢?殷祝啊殷祝,你到底还是不是男人了? 你干爹不行了,难道你也要不行了吗! 宗策抱着他安抚道:“没事的,快活就好。陛下天赋异禀,不泄元阳,也免得伤身。” 殷祝把后槽牙咬得咯吱咯吱响:“给朕滚出去!” “策遵命。” 宗策也不为自己求情,只是临走前犹豫着问了一句:“陛下,策今晚还能回来睡吗?” 回答他的是迎面而来的一本奏折。 宗策接过来一看,发现内容是关于粮草运输方面的,殷祝已经批复完了,正好和他前些天提议过的一项改制相差不远。 “多谢陛下。”他微微勾起唇,把奏折放入怀中,转身离去。 殷祝本只是随口一说,等到晚上,他的气早就消了,第二天甚至都忘了昨日自己提过想要去街上逛逛的事情。 但宗策没有忘。 他说自己找到了一个好地方,今日还有一场比武招亲的热闹可看,殷祝一听,顿时来了兴致,当即便搁下笔拉着他干爹出了门。 他们所在的这处城池位于洛成郡的西北,再往北四百余里,就要到北屹的国都了。 殷祝带着大军安顿在这里,既是威慑,也是保障。 这座城名为硝城,大夏立国之初,穷苦人多在周边山中熬硝养家,故而得名。资源型城市,一般都有土地贫瘠,贫富差距大的问题,这次宗策带他逛的,就是城中富人居住的街道。 不似南边的黑瓦白墙,雕栏画栋,北边的住宅很少有工巧的装饰,多以大块的砖石堆砌而成,屋顶的坡度也因常年雨水贫乏而较缓。 秋日阳光洒落在街道上,昨日的积水还未完全干透,落叶从枝头摇摇晃晃地飘落,如小舟般荡漾在水面上。 “多是屹人风格的建筑,”殷祝一身青衣便装,走在街上四处张望着,手里还捏着跟他干爹咬了一口才递给他的糖葫芦,“这边的富户,是不是都是后来搬迁过来的屹人?” 宗策:“也有夏人,只是大多都还是为屹国贵族干活的。” 他的语气有些压抑,但殷祝也能理解他干爹的心情。 就算知道能在占领区生活、并活得很好的大夏人,只有买办或是叛徒,但亲眼目睹这些蠹虫过着人上人的生活,大夏百姓却在屹人的统治下艰难求生,任谁都不可能心情轻松得起来。 “所以,今天比武招亲的,也是这条街上的住户之一?”他有意岔开话题问道。 “是,不过此人是不久前刚从新都附近搬迁过来的富户,并非本地人。” “搬到这儿来?为什么?” 殷祝很诧异,新都周边就算也有不发达的地方,但至少比硝城要好上太多了,这地主怎么这么想不开? 宗策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因为陛下在这里。” “…………”殷祝沉默许久,笑了一下,“这些人啊,真是机关算尽。” 他能在硝城待多久?就连殷祝自己也不知道,但肯定不会超过一年。就为了这短短一年时间,不惜举家搬迁,只为了在皇帝眼皮子底下搏一个露脸的机会,跻身皇商之列…… “朕现在明白,为什么朝中弹劾你的奏折几年下来就没消停过了,”殷祝咬着糖葫芦,含糊着说道,“他们总以为,只要把你搞下去了,朕就会像重用你一样重用他们,想得真美。” “那陛下究竟看重策什么?”宗策问道。 殷祝歪着脑袋想了想,很狡猾地说道:“你看重朕什么,朕就看重你什么。” 宗策刚要开口,忽然不远处传来一阵喧哗,打断了他的话。 两人同时抬头望去,发现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擂台边上。 台上两名赤膊汉子正憋着一股劲儿,大汗淋漓,气喘如牛,势要把对方从台上摔下去;台下的起哄叫好声则不绝于耳,还有人看着那成堆的嫁妆箱子,也跃跃欲试地想要上台比试。 隆隆鼓声中,新娘的视线无意间扫过下方,宗策高大的个头站在人群中无异于鹤立鸡群,她几乎一眼就看到了他和殷祝两人。 殷祝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