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还是带盒送过去。” “嗯好。” 刚要挂,她话又来:“你到了吧?地址就填的北门门口,有看见人吗?” 梁穗低头摆贺卡,清散一波人流,公交驶离,亮出原本遮住的、斑马线对面的校门口。 “看见了,我现在送过去。”她胡乱应付,挂掉电话,耳畔清静,首先感觉到一起下车这批京大学生在这头纷杂的聚谈。 没细听,梁穗翻聊天记录找到单主号码拨通,同时转身,惊奇发现围聚在对面瞧热闹的人成倍对比。 晚七点以后,街路边,天际茫茫荡荡,一排逆着罡风高耸肃穆的行道树下,近十辆豪车有序停驻,几辆车门展开,尽是衣着鲜亮的年轻面孔,或请人入座,或架靠车边,迎着围观眼光及后置拍摄,吹着哨视线一致远投—— 全场焦点那辆西尔贝Tuatara自校内缓慢驶出,通体黑亮嵌红,尾部突起锋利翼尖,似蛰藏于暗夜的猛兽,极佳地与天地的将暗未暗溶汇一体。 无数摄像头与丛脞倾谈翕然转向这辆不疾不徐停在领头车位上的美式超跑,更甚者当场拍照识图查找车型。 车身华彩的纹路隐现红光,里头的人没出来,只在车窗敲响时摇下,与窗外尽态极妍的漂亮女人打上照面。 场面热议更上一层时,电话那头嘟嘟两声,被系统自动挂机,梁穗愣神,没有下一步动作。 只是那束卡罗拉变得烫手。 陈,生贺,京大。 “……” 议论声不细听也清晰,有人惊叹:“我天,这场面姐们儿就在霸总小说里见过,那车都够买我几条命了?” 有人歇斯底里:“受不了!真想跟这些有钱人拼了!” 一片儿吃味叹羡里又崩出个真心求问的:“诶,那辆车是陈既白的吧?站窗子那儿的女生是谁啊?把人挡住了都。” “别问,问就是大小姐,这是人家庆生的阵仗。” 绿灯亮,一行人声随步伐飘远。 听到“庆生”字眼,梁穗放眼在那群人里找过一番,不见宋长恒,倒是远处隔着车门面对面的男女,经过几句短促交谈,女生脊背倏然挺直,转身时带动的力道甩起头发,往后排轿跑走,看不清表情,却也能探其怒意。 方才被忙音截止的电话号码在手心里突兀响着急铃震回来。 而因模糊看见车里那人侧回脸后的细微动作,梁穗接起时带着惊疑又惶恐的迟钝。 “喂。” 听见这道沉凝的,说近不近,远也近在眼前的声音的刹那。 梁穗满脑子想。 现在叫个闪送还来不来得及。 许久,对方以询问字意重复一声。 她喉口干涩,硬着头皮:“你好,是您订的玫瑰花吗?” 第3章 这些公子哥装酷摆面大都开的跑车,只载个副驾驶的人,陆续开始往今晚的目的地驶离,轰鸣阵阵,人群应声而散。 那条道很快开阔起来,不少人却仍然滞留在附近,只因那辆西尔贝纹丝不动。 主驾车窗降至最低,车主人散诞地将手肘架至窗沿,轻抵侧额,脸遮个大概,另只手接着电话,听筒传出声音时,明显微愣。 “什么花?”他是完全在疑问这通电话和花束订单的语气。 对面倒老实答了声:“卡罗拉玫瑰。” “……” 窗沿的手移出视线,陈既白目光远眺,似找人,却被夜幕以及更多的、扎堆过来的学生遮住。 副驾车窗在这时敲响,他瞥了眼人,将右翼升上去。 辛弛进来时没注意陈既白在通电话,大爷似的往副驾一靠就开始吐槽:“诶呦这么小气,连个副驾都不给坐,让寿星搁后边儿甩脸子生气?” 他知道陈既白懒得搭理,自顾说完自顾笑,才看见陈既白手机举在耳边,“跟谁呢这会儿聊。” 听筒里两边都糅杂着猛烈的风浪、人声、车辆奔驶,窗一摇上,近乎隔绝,陈既白只清晰听见对面,呼吸声轻了。 从他这边有另一人的插入,女声就没了。 “花,”他斜眸看副驾,冷声质问:“你订的?” 辛弛耳朵一竖,嘶了声,压低眉头装傻充愣:“……你这么说还真是,我刚想问怎么还没送来,不能填你电话了吧?” “少装。”陈既白嗤道。 很难界定这是笑还是嘲,只是从这人嘴里,什么话都一个味儿。 “你妹给你多少钱?” 辛弛没打算在他面前怎么装,听后笑:“你都说是我妹了,过生日让她高兴点儿行不?” “拿我寻高兴?” “拿别人也不好使啊。” 耳边同时接收到听筒对面在聒噪中的声音,她喂了一声,因为被忽略,继而问句:“您还在吗?” 陈既白不回,直到副驾的絮语变成不辩字音的巴拉巴拉,他注意转移,面向紧关窗外。 “嗯。” 梁穗已经不处于较远的公交站台了,车辆鸣笛声是因为刚过人行道,她怀抱捧花,停驻人群之外,对电话里问:“您需要过来取一下吗?我在……” “看得见我吗?” 沉默。 “嗯?” 梁穗说看见了,其实侧身探只看得见车轮廓,于是严谨补:“几辆车。” “最前边,我开了窗,”她听见对方环境安静许多:“送过来。” …… “好。” 窗摇下,两边声响复归同样的喧嚣时,电话挂断了,陈既白眼神递给辛弛,后者面露期待,前者仍不领情:“花你自己送。” “我刚送了一束。” “那就扔了。” “啧。”辛弛一副很想干他又拿他没法的表情,“你就那么一带,给你懒死了?” 他又摆脸。 辛弛还想张口,余光斜向靠近主驾车窗的纤瘦身形,一半儿都被展开的花束遮挡,看出是个妹子,哟了声,陈既白收手机也看过去。 停在车前,花束一侧探出来一张脸,睁着莹澈的眼,发丝荡悠凌乱视线,声音自印有花店logo的白色口罩里闷出:“您好。” 一翼车门展开,梁穗还未再询问就因陈既白踏出来而后撤了半步,更多注目聚集在此。 她不确定陈既白有没有认出她,因而稍低着额,把花递给对方:“您的卡罗拉玫瑰。” 跟他面对面站在这,不知情的远远看着,实在像什么表白现场,幸亏戴了口罩,梁穗迎向一些镜头和眼光时没有太过惧怯。 接着想到梁梵希叮咛嘱咐的活动小花束,面对陈既白,就在衡量必要性上犯了难。 询问声先追了上来:“你写的?” 梁穗抬头看见他,在车里就脱了大衣,黑衬衫领口翻飞,气质锋锐,人与声线都不真切,指间夹着挑出的贺卡,在问完这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