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上天也把这机会给了她,因为电话通后,是另外一个人的声音:“喂,哪位?” “你是?” “你给我打电话不知道我是谁?”对方挺不耐烦。 梁穗迟疑说:“你这个手机号,前两天给我打过电话。” 于是待机了一会儿,可能确认号码去了,发现确实有点印象,哦了一声:“你找陈既白吧?” “嗯。” “这不是他号也不是他手机,他那天在健身房拿我手机打的。” 不知道该哭该笑还是该无语,两次了,愣是没拿自己电话打过,生怕被她拉黑? 如此压抑的情绪都要被逗了,梁穗叹声说:“这样啊,那打扰你了。” 挂了电话,只好换到微信去找人,令她意外的还有陈既白虽然遵守她说的条件,但也没有拉黑她,是他们之间还维系一层雇佣关系,抑或别的,不得而知。 这回电话只响了十秒不到,陈既白接了。 他那边相对安静,远远有啪啪水声,有女声高语,甚至有喊他名字,一概不理,也没有主动向她开口。 任由她沉默,任由通话时间往上跳。 两边杂音对冲,气息对冲,氛围也对冲,两个人僵着。但最不该僵持下去的是梁穗,她知道,于是不久就扯开话:“你有空吗?” “直说。”好没耐心,又冷透了的底色。 梁穗不知道这会儿能说明白什么,刚打完吊瓶,人疲惫着,忍住了对着电话擤鼻子,就说:“我们能谈谈吗?” “可以。”他倒应得很快,以至于梁穗没想好接下去怎么说,他又接上了:“我要你当面跟我谈。” “现在吗?” “现在。” …… 梁穗换好衣服照镜子时,面色依旧不精神,电话里她没提。 一整天几乎都在了路上奔波,状态有多差是下了车后知道的。街头风烟迷朦,眼睁不开,压着神经,时间跃至夜间九点,小区里的定位在一家主打健身与游泳的私人娱乐会所。 这种高端现代科技化的宏伟建筑对梁穗来说本就陌生,何况从没来过的地方,一再确认没走错地,进了大厅后就迷糊。 没有预约,等待的时候在给陈既白打电话,不通,打到第三个的时候她有些郁闷,紧了下外套,复转身,想再问一声前台,后边儿就走过来一人,同前台耳语几句,再冲她点头微笑,伸手将她往一边带。 梁穗最后看了眼一排未接,熄灭,快步过去。 那人将她带入一间弘大的泳池场馆,斜面顶端,排排点灯落下来,敞亮空阔,这么大块场地,暖气是实打实的足,连池水都冒着热流。 今夜这里包场,在的只有几位老总与携带女伴,是聚友,亦是谈商。 湛蓝池水,浪花泠泠,有音响不断,人大都在一侧岸上的躺椅矮桌聚着,开了几瓶香槟,酒杯滚在地上横在桌面,膘肥体壮的男人裹着浴衣躺靠,小块水果被女人喂进嘴里,一派舒适享受的景象。 梁穗并没有在那一块里看见陈既白,而她这一眼过去,那头的男人女人们就注意到她了,有撑起身来看的,有若有所思盯着的,种种目光扫视。 梁穗没有跟得太近,带她进来那人则凑过去,对那群人说了什么,融在震耳的音浪中,梁穗只在那人返回时,得到一个信号——她指了指旁边的水池。 是陈既白就在那的意思,不过远远的梁穗依然没看见。 避开注视,独自踏步至水池边沿,循着浪花找人,却先被临近的一道声音叫住:“你不是这儿的。” 一个身穿泳衣坐在边缘往水中晃动脚尖的女人侧目看见她,打量,问她:“你是哪位大人物带来的?” 她说着很自然地往后看,原是想看看会是哪一位在关注她,一转头,发现几乎都在盯她,一阵讶然后看回梁穗,但梁穗没再理她,话也不回,就直瞪瞪往池水中望。 远处水浪涌近,长臂筋肉在挥舞间流畅隐现,颀长身量如游鱼灵活递进,将身后人甩出大半圈。梁穗视线也随着由远及近。 被她敏锐察觉:“来找陈少爷?” 问到这句,梁穗才敛眸瞧了她一眼。 彼时陈既白将要抵达终点,女人朝梁穗递出了一只手心,梁穗不解,没搭上去,对方却直接抓上来,在她不设防的当即就往下一扯,完全不顾她身上与之相差甚远的保暖衣装,沉厚一身在她轻笑的“那一起来玩呗”之后落入悠荡池水中。 两米不止的深度,跌落时噗咚砰响。 水流迅速淹过鼻喉,梁穗潜意识地闭目屏息,身体失重,她开始挣扎,求生向的挣扎,之后几秒没有人反应过来她不会游泳,哪怕看来的视线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甚至走了过来,谈论过来。 直到游进的高大身影探出,朝扑腾的身影过去,从水下,按住她的臀部往上一寸,托举出水面。 梁穗剧烈地疼痛咳嗽,呼吸,本能去紧攥,最后被引导着,双腿敞开夹在他劲实的腰间,两条臂搂挂住他脖子。 是背部贴靠池壁的那一刻,她意识到他们正紧贴。 你感受我,我感受你。 她浑身湿透,他几乎赤。裸。 第30章 四面八方的哄笑声都围拥过来,弥满每一根感知外界的神经,数道目光洋洋洒洒聚焦在水中两道紧挨身影,一个个喝大了似的,一有机会就拿陈既白开涮。 “陈少不是从不搞女伴这一套吗?怎么今天冒出来个小美女?真是漂亮,难道是之前眼光高?” “是嘛?就说怎么塞姑娘都不要呢!” “以前可没见过这模样的,怪讨喜,你小子喜欢这款早说!” 那人挺着啤酒肚直往人小姑娘身上打量,很快就湮声了。 陈既白冷脸将人抱坐上泳池台沿,往这轻扫一眼,不回应,把对面的取笑也堵上了。 而到支撑的第一刻,梁穗就着急去撒开他,掌后撑,咳嗽扭动时发觉脚动不了,腕还被他在水下扣着,扣在他腰际。 眼内如同灌满水的玻璃珠,模糊酸胀,看不到陈既白表情,只有她两下无济于事的挣动过后,抓得越紧的力道,和他靠近后,往侧边斜过去的眼。 周围声息渐渐隐没,他瞧的是方才把梁穗拉下去的那个女人,本是开个玩笑,但一对上陈既白这副阴沉冷色,瞬间噤声,默默咽唾沫,往后退,退至某位大人物身边,眼神同样瑟缩。 全场都盯着陈既白一把再将梁穗拥入怀里,托稳臀部,水面涟漪荡漾,抻着脸带她走上台阶。 那一会儿里其实谁都以为陈既白要为了个女伴发火了,虽然并没有谁见过陈既白公开跟谁闹难看,气氛太压抑,谁都没有说话,也没有人再调侃他。 候在不远的服务人员眼疾手快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