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要玩够了对吧?” 她语速很快,带着紊乱气息,眼中蓄出泪泽,吓得人不是人。 陈既白就站着,冷漠地听她杂乱无章的一通,抬手,扣住她的肩臂,下滑,柔声问她:“跑累了没有?要不要吃点东西?” 梁穗还在摇头,在他掌心桎梏下抖得厉害,“我不要你解释,我不要听,你放我走,我们到此为止,各不相干,我们——” “我问你,”陈既白的声音忽而沉底打断,置若罔闻地问:“想吃什么?” 梁穗彻底怔住,泪液不受控地滑出来,惊悚侵占了大脑,她甩不开他,底下指甲扣得手心刺痛,最后一声是用吼的:“我说我们分手!” 溘然,整层楼老化的感应灯应声而亮,个别户门里发出窸窣声。 她脸上的畏怯顿时藏无可藏,泪眼浸透。 而他阴沉,也趋向偏执地盯着她,终于正面回话:“我说我不想听。” …… …… 有户门打开的声音,受到侵扰后上下张望的邻里,破败的隔窗被寒风摧残发出啪啪碰撞声。 感应灯长亮,大概过了十秒,逐一熄灭。 楼道阒然悄寂,冰寒刺骨。 梁穗站定着,已经没有了力气,搡他的手渐渐垂落,也闭上了眼,黑暗中感觉到温热的指腹抚摸面颊,拭去了泪渍。 而后嗓音清洌,也灌着风:“都知道了?” 她不答。 “知道了多少?” 她眼也没睁。 陈既白就这样细数起来:“家教,宋长恒,谭怡,还有呢?” 原来还有吗?梁穗自嘲地笑了一声,却不想问了。 脚步声响,他又走下一阶,在她面前,手掌绕到她后脑勺,把人往怀里埋,揉着她的发,神情疏冷,“不告诉你是怕你多想,我也没打算弄死他,晾一晚上受点儿苦头就让人送医院了。” 梁穗咬紧了牙根,不久前的画面又冒尖,她声音发着抖:“你见过他现在什么样吗?他真的就快死了……” 陈既白顿了顿,下颌蹭了蹭她:“他做错了事,这是他应得的。” 她后劲儿还没缓过来,是真的在怕,从没有一刻那么想逃离他。 “宝宝,”他说,“我知道你上头的时候会把什么都忘了,是不是我说喜欢你,你也不信了?” 梁穗眨眼,泪液湿了他的胸膛,“你知道我在利用你,我讨厌你,我一点也不喜欢你。” 他说没关系:“我们还有很长时间,可以慢慢培养,你可以试着没那么讨厌我,甚至喜欢我。” 瘆人的僵冷漫遍全身,梁穗在他胸膛睁开眼,直面一团黑寂,深不见底的胆憷,她在他这番话里感到好笑,讥诮,她闷说:“没可能的。” “你这种人,很可怕。” 拥住她的身体僵了僵,劲里也稍松,这让她喘息的空间更大,也更容易感知他的怏然。 可怕。 他如此用心,如此真诚,如此爱她,居然令她感到可怕。 他分明从来没有想吓她的,他步步为营,生怕错漏,扫清所有障碍,一点一点,用尽全身心的耐力去教导她来爱他,最后换来一句可怕。 哪怕他们体。液相黏,唇齿相缠,他一次次地告诉她自己有多喜欢她,她只想逃,只想摆脱,只想等他失去兴趣。 陈既白握住她脆弱到仿佛稍加用力就会粉碎爆裂的后颈,把她整张被愤懑与泪痕浸染的脸拉出来,似笑非笑地矮低眼,炯然盯她:“那你就别忘了咱俩是谁先要开始的,你的目的达成了,我的还没有,就是玩,你也得陪我玩到底。” “梁穗,你没有叫停的资格。” 梁穗眼前迷朦一刻,无措地在黑暗里找他的眼睛,急促地喘息:“你要报复我吗?” “我喜欢你。”陈既白不犹豫地答,唇瓣在她嘴角轻触,微微分离,蹭她耳边,那诱哄的语气又来:“今天我就当没听过那两个字,今后也不想再听到。” “不……”她瑟缩地甩开他的手,大脑神经还没回笼般左右瞥看,冷静不了,“你不能这样,陈既白,谈恋爱不是这样,这样不对,你不能又强迫我!” 陈既白挑起眉,很是怜爱地看她:“不然让你把我踹了?那样好像更难办哎。” “你都答应我了,你说你会尊重我,我不在乎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我现在不想和你在一起了,我……” 聒噪。陈既白不想听了,再没回她什么,转身,上楼梯,正对她家的方向。 梁穗一看就慌了,连追几步上去,扯住他:“你干什么?我姐姐马上回来了,你不能上去!” 他就等着这句。 然后侧身,掌心覆盖在她扯住自己的手上,冰寒相刺,他捏了捏她,再揣进了自己的口袋里,“那就跟我回去。” “我不要……” “你只有这两个选择。” …… 这就好像,他给过了她喜欢上他的机会,结果到头来她依然憎恨,想跑,将他视如敝履,视作肮脏,怕他怕得要命。 所以他的耐心终于告捷,伪装之下的本性,劣根,完全显露。 天凝地闭的夜,陈既白在楼道里等了多久,梁穗不知道,只感觉他将自己拉贴向他的时候,身上无不湿冷,雪晶化进了毛衣里,发尾成簇湿着,脸上有薄细的雪水,满身透不出一丝温度,手却攥的很紧,很冰,到一定程度,让她产生了热的错觉。 闹市区到高档公寓的漫长路程,才让他有些微回温。 除了醉酒那次的无意识,哪怕梁穗已经被带去过很多次了,却从没有任何一次在那里留宿过,也在排练室发生那种事后越发警惕,她不敢赌陈既白会对她做到什么程度,毕竟他们现在“名正言顺”。 这是从今晚开始,梁穗就不认同的定义。 他们又回到了单方面强制的关系,而不是什么名正言顺。 是对她这段日子以来假意利用的报复,还是出于他对待任何事物的胜负欲,她都无力根究,一团遭乱的神思得不到平复,她丢了魂地被他带着,脑子不断回放的是病床上瘫痪的影子,谭怡反问她的那句“你高兴吗”,小区楼外彻骨的风,楼道阶梯上蹲守的恶鬼。 从身到心,完全拆解,四分五裂。 她就连后悔,都不知道在记忆里锁定哪一个节点。 梁穗一直在发抖,尽管手已经在他口袋里揣热乎了,在他的包裹下,无一刻不在震颤。 从车库上电梯,到入户门脸停下的时候,陈既白放开了她。 身后的电梯门叮了一声又快速合上,梁穗回头静看,眨了眨眼,在她产生逃窜心理之前,门锁上滴滴的响声就将她叫回现实。 梁穗正身看到陈既白,他似乎没有在刷指纹,而是在上面调了什么,转身,睨向她,她下意